蓝窗外的绿树不停摇曳,树上的蝉鸣能吵死人。她走进桌子,上面摆着一本《阿衰》,边角微微卷起,中间折了一角;旁边有两个本子,一个封皮是蓝色,另一个封皮是粉红色,蓝色本子上的字写得很飘洒,充满主人的不在乎,每行只有前几个字像是人写出来的,而粉红色本子上的字则很工整。
削笔刀里卡着一只铅笔,露出来的铅屑落入了木桌上的凹陷,里面还有橡皮屑。桌上的书立上印有红色的卡通狐狸,中间夹着几本小学教材全解,里面有几片彩色塑料片突出来,上面还插了一张解谜卡。
林素点走几步,附近的一切好陌生又好熟悉,带着一层记忆中的泛黄和模糊。
方形的大屁股电视摆在客厅里的一个橱子上,上面播放着有些年代的特摄片:勇士拿变身器挡在了怪物之前。头顶的铁片吊扇一直在转,干着将热气搬来搬去的无聊勾当。
客厅一头是门户,铁制的镂空防盗门里套着个木门,铁门纱布上还有个破洞,被脏脏的胶带封住了;客厅的另一头传来男孩的喊声,素点忙躲在一边,自己闯到别人家里,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一个俊秀的男孩打开门从卧室出来,直接冲向林素点,她正想着要该怎么解释,男孩竟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难道她不是实体么,还是说她闯进了别人的回忆里?
她回头望男孩,男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眉眼…她好像认识?男孩在电视下橱柜里翻找,找出一瓶酸奶,他显得十分高兴,又一路小跑进卧室里。
既然别人看不到她,那她就跟着男孩看看?
卧室里,十一二岁的女孩坐在笨重的电脑前,她穿清凉的白色汗衫和黑色短裤,露出纤细而白晢的胳臂与小腿,她静静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红凉鞋在地上交叉摆放。
男孩上前,拧开瓶盖,递过酸奶,“姐,你先喝。”
女孩回眸,带着夏天红晕的脸绽开笑容,素点顿时觉得沉闷的空气流动开来,世间一切凝滞全被打通。她接过酸奶,抿了一口,又递给男孩,说:“斫默,喝吧,我不渴。”
男孩似乎叫斫默,素点只觉眼熟,但想不明白他是谁。只见斫默喝了一小口,又把酸奶推回去,两人重新开始玩游戏。
他们玩的好像是森林冰火人,斫默用的是↑↓←→,操纵火娃,他姐姐用的是WASD,操纵冰娃。这一关玩了不久,由于斫默的操作失误,火娃不慎进了水里,没有合成黑曜石,游戏结束了。
“好了,快去写作业,我们说好了,玩完这关就去写。”女孩命令道。
“再玩一关嘛,玩过这一关…”男孩央求着,“玩完这个马上就去写,别跟阿姨说…”
姐姐架不过弟弟求她,陪他再玩了一局,可是孩子性情,一玩起来就忘了点,他们一关关地通过,林素点看着,不知不觉中太阳下班,已经到了傍晚。
“坏了!”男孩一看点慌了,同时钥匙转动防盗锁的声音响起,他关上电脑,拉起女孩的手,冲到桌前装学习。
但他们还是被发现了——电脑的余热出卖了两人。他们被罚站在墙边,女孩很后悔,但没有责怪男孩,男孩心里过意不去,伸手在裤兜里摸着,最后他找出一块糖。
糖因为高温的缘故已经有些粘糊了,他小心剥开糖衣,趁大人不注意,将糖塞进女孩嘴里。
两人都偷偷笑了,女孩理理头发,明媚胜过春日的面庞在昏黄的灯下闪闪发光。
素点看得心里暖暖的,这对孩子的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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