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中腾起缕缕青烟,萦绕在整座慈仁宫殿内,宫女掀过珠帘进到偏殿,屈身行礼。

“娘娘,国舅在殿外求见。”

苏鹤兰跪在佛像前无动于衷,捻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旁边的夏嬷嬷将宫女赶了下去。

又过了半只香的功夫,苏鹤兰诵经结束,夏嬷嬷赶忙上前搀扶着她起身,顺嘴提了一句:

“娘娘,国舅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您看是否要传唤他进来?”

苏荣每次来也就为了那么点事,现在连江南水患都没处理好,反倒让别人抢去了风头,苏鹤兰原本是不想见他的,叹了口气,还是叫人传唤他进来。

“臣,参见太后娘娘。”

苏荣进来先是行礼,没等太后赐座就急不可耐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矮桌上的茶壶倒水,自然地好像在自己家。

苏鹤兰在高位上看得是两眼一黑又一黑,要不是面前是自己亲弟弟,早够他死个七八回了。

“陛下之前就很不满你频繁入宫,可你倒好,这是将哀家的慈仁宫当自己家了?”

“太后娘娘,我的好姐姐,祝修云的话您竟然也放在心上,还有谁不知道,这江山马上就要改姓苏了。”

苏鹤兰冷笑两声,“只要祝修云在位一天,他就还是当今天子,要是没有行动,就少在这儿痴人说梦!”

苏荣当即便道,“昨夜鄱阳侯那老东西传来消息说已经替我们训成了一支精锐军队,兵马健壮,而朝堂上各党早已倾向我们这边。”

“只是这梁氏实在固执,无非还是因为那梁昭,要是没了梁昭,看他们还能硬撑到几时?”

“如今苏西被安排进了宫中学堂,让他好好学本事,未来必成大器!”

说起这个苏鹤兰就来气,重重将茶盏放回桌上。

“你还真指望你那个庶出的废物儿子啊?哀家瞧你当真是昏了头了!“

苏荣不明所以,只能赶紧从座位上起来,手忙脚乱地匍匐到地上,整座宫殿的宫女太监也闻声跪倒,不敢出声。

“今日早上谁不知道,你的好儿子被当众狠狠责罚,难听的话都传到哀家耳朵里了!就这种废物,你也好意思把他塞进去,也不怕丢苏家的脸!”

苏鹤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气血涌上头差点没站稳,夏嬷嬷见状立马扶住人,帮着她顺气。

苏荣一头雾水,“为、为何要罚苏西啊?”

“他把谢少师爱徒推水里了。”

苏荣不敢置信,“就这么点事还要罚苏西啊!”

“谢丞现在是什么人?刚整治完水患又当上了少师,势头正猛,听闻多少朝堂上的老人都忌惮他几分,你又何必去招惹他?”

苏鹤兰是真的要被苏荣气昏头了,她一遍遍反复叮嘱苏荣要小心谢丞,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能别招惹就别招惹。

可苏荣每次都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现在还在一个劲狡辩,声称谢丞这等人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也只是现在,”苏鹤兰心中总有种不安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你还是要小心谢丞,说不准几年之后,他将会是我们最大的绊脚石。”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杀了谢丞!”

说完,他就气势汹汹往外面走,被苏鹤兰叫住。

“回来!”

苏鹤兰满心无奈,她怎么会不知道苏荣现在对谢丞恨之入骨无非是因为谢丞罚了苏西,所以刚才她说的,苏荣根本没听进去。

也是见鬼了,一个庶子而已,居然能被苏荣惯成这样?

苏鹤兰也想知道这庶子的娘究竟给苏荣灌了什么狐媚汤药!

“比起你那个废物儿子,哀家劝你还是好好把期望放在你女儿身上!”

苏荣一怔,“央央?她怎么了?”

“央央聪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要我们逼她一把,再添添火,还愁你女儿当不上皇后吗?”

苏荣顿时茅塞顿开,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块。

“难不成,娘娘已经有对付梁昭的法子了?”

“若是哀家没记错,从江南回来后遇上了山洪,是皇后与谢丞在荒山野岭共处了一夜。”

苏鹤兰,“一个红杏出墙的皇后,你看皇帝还要不要。”

夜里,沈娆仰躺在贵妃椅上喝酒,清甜冷冽的果酒流过唇齿间,沁人心脾,头顶月色正好,她眯起眼享受此刻的惬意安宁。

没过多久,桃夭上前躬身道,“娘娘,田贵人来了。”

所有的好心情立马烟消云散,沈娆在心里叫苦不迭。

这个田贵人也是有趣,在所有人巴结梁昭的时候,偏偏她缠上了自己,沈娆是想躲也躲不开。

梁昭不在的那些天里,由她代理六宫事务已经够让她烦了,田鸢儿还隔三岔五来找她聊些她根本不感兴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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