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饮溪从屋子出来后一口气便飞下了冬雪山,她无力地靠在一颗树上,像是天塌了般滑落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
她双手捂着脸,抽声哭泣,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痛苦呢喃着。
想到那个孩子方才看她的清澈眼神,还有那一声“师叔”,她只感觉心都要疼到停止跳动了。
悔……她真的好悔啊……
十年前,她曾无数次渴求上天将他带回她身边,她无数次的祈愿,无数次的忏悔,但似乎是为了惩罚她,老天爷终是没有在她最痛苦最悔恨的时候将他带回她身边……
而却是在十年后,今天,让那个孩子……以如此突兀残忍的方式回到她身边。
这是……对她的惩罚吗?
可为什么……你惩罚的不是我?
想起水镜中那个踏入火海的孩子,那个被鞭打折磨的孩子,那个为了活险些被埋在地底的孩子……
胸口一闷,陆饮溪脸色惨白下来,“噗嗤”一声吐出鲜红的血。
“你好狠,你好狠……”捏着身下的枯草,一滴滴泪水掉落在地,染湿了了泥土。
…………
长呤在冬雪山上逛着,看着不同于奇松林的地带,这里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雪,天边还有着无数温宜的小雪落下,风吹拂面,丝毫没有让人感到寒冷。
他和娇儿一起在山上房屋间徘徊,不同于奇松林的简易寡居,冬雪山上有着好多地弟子居所,只是这个时候似乎在宗内集训,他一路逛下来很少看到其他弟子的人影。
他和娇儿在各个房间里穿梭着,想要找到师父在哪间屋子里,正苦恼间他和娇儿头上都突然被一个雪团子砸中,他和娇儿一起看向身后的一个屋檐上。
只见一个穿着粉藕连丝琵琶宝相纹裙的灵动女子坐在屋檐上,手中抛着一个雪团子,那张雪白似桃花般的银盆脸上带着月牙般的轻笑,弯起水流流翠生生的两道黑眉,带着点儿俏皮好玩的神色看着他们。
“这是哪里来的小鬼头啊?在我这冬雪山上转转的也不知给我这主人家打个招呼?”
看着这个粉香油腻,兰麝袭人的女子,判断其年龄大概已经到了十八来岁的妙龄,正是青春年华的好时光,想来这人便是陆师叔的弟子,寒酥殿的传人齐念伊了。
长呤咳嗽一声,拍了拍头上的雪,向这女子俯身一礼:“师弟长呤,在此见过齐师姐。”
同样被雪团子砸中的娇儿则是呲牙的朝那粉衣女子怒吼了一声以示不满。
齐念伊嬉笑一声,从屋檐上跳下,来到长呤身边,仔细瞅了瞅,“看你这样子,就是隔壁云师叔新收的弟子季长呤吧!还真是咱们八殿传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怕不是才有八岁吧?”
长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比起同龄孩子他个子却是矮了一些瘦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每个人见到他都说他才八岁吧?
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结的长呤问道:“师弟初来冬雪山,不知路该怎么走,师姐可否带我去找找师父在何处?”
“云师叔啊?我确实看到师父带着她回来了,也确实看到师父将她带到一个客院去了,只是……”
齐念伊带着点邪性的笑容愁着长呤,白虎娇儿却是下意识的一激灵躲在长呤身后去了,长呤见娇儿很怕这粉衣女子,顿时感到不妙起来。
“死娇儿,我又不逗你,怕什么?”齐念伊没好气地白了眼胆小的娇儿,捏着下巴举高而下的看着长呤。
“师弟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天都城的宗门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啊?”
“规定?”长呤一愣,他确实没听说过什么规定,但已经下意识感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是,咱们天都城的百姓修士们可都是一向守儒家道义的,为了体现尊长有序的孝心理念,每个晚辈在见到长辈的时候可都会……”说着,齐念伊眉头挑挑的看向长呤,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献礼拜会啊!小师弟!
长呤嘴角抽抽,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街头混混要保护费的既视感?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从腕上的宴雨澜渊中取出一个包裹好的油纸袋,里面正有浓浓的香味传出,很是清怡喷香。
“咦?好吃的?”
齐念伊琼鼻一动,瞬间便夺过了长呤手中的油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三个鲜嫩多汁的烤竹笋,还撒上了许多的甜酱,白白嫩嫩,一看就非常可口。
“这是师弟自己烤的甜笋,还请师姐笑纳。”颇懂生存之道的长呤笑笑,在他身后的娇儿却是看到自己的零食被抢,呲牙上前要夺过齐念伊手中的甜笋。
齐念伊一个闪身躲过娇儿的反扑,随手将一个甜笋扔入口中,咀嚼间不禁双眼一亮,向长呤比了比大拇指:“嗯~小师弟的厨艺怎么好的吗?真是太好吃了!”
正说着,娇儿“嗷呜”一声委屈的扑来,齐念伊一个转身就将扑来的娇儿压在身下不动弹。
“死娇儿,枉云师叔不在的时候我这么照顾你,现在看到一点儿吃的就要和我抢,还有没有恩德心了?”说着,齐念伊还顺手敲了敲娇儿脑袋,在娇儿眼睁睁的目光中将甜笋吃完,还舔了舔指尖的甜酱道一声真不错。
娇儿顿时委屈的“呜咽”看向长呤,长呤向娇儿对了下眼神,示意之后补偿给你,先找师父要紧,娇儿这才不闹,扭开身上的齐念伊躲在长呤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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