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舞白愿意再给秋山原也一个机会。
为了女儿,为了她还爱秋山原也,也为着秋山原也再一次低头,她还是心软了,愿意陪着秋山原也回日本小住一段时间。
小别胜新婚,况且他们连着分开了好几个月,一见面就吵架,和好过后,感情更加热烈。
可惜裂缝始终存在,破镜终究难重圆,不到两个月之后,柊舞白再度收到舞团的召唤,她身为首席,休假时间过长,再不回去,便会有其他更有天赋的舞者取代她的位置。
那时,身为指导老师的绪方提醒过柊舞白,永远不要为了婚姻而牺牲了事业,她有天赋,更重要的是她热爱,也能坚持,不该被埋没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之中。
柊舞白又要离开,秋山原也不同意,他们又大吵了一架,为了不让她离开,秋山原也封锁了秋山宅的大门,禁止她出去。
“你凭什么像关犯人一样地关着我?”
“就凭我是你的合法丈夫,履行同居义务是你的责任!”
他们吵得歇斯底里,柊舞白也在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渐渐地,那只闪耀着自由光辉的天鹅眼中,没有光了。
秋山原也不懂,都已经把她留在身边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看她一眼,明明她只要稍微顺着他一点,他就可以把一切都给她的,可是柊舞白就是不,她就是不肯听他的,死都不肯低头。
甚至于他故意在柊舞白面前,抱别的女人,她都不屑一顾,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秋山原也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心里就……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不想见到你,请你出去。”柊舞白不想见他,固执地背过身,过去那个爱着她的秋山原也已经不见了,又或许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爱让他改变,也让他扭曲。
之后的日子,秋山原也更加变本加厉地伤害柊舞白,可无论他如何恶语相对,如何用最恶毒的语言刺伤她,柊舞白始终不为所动,淡漠得好像一个陌生人。
她的生命消逝在那年的冬天,自那之后,千鹤再也没有母亲了,连带着,也没有了父亲。
说起了往事,秋山百合子唏嘘,“小鹤,你现在也结婚了,也应该明白,你父亲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偏执,只是太爱你的母亲了。”
千鹤只觉得荒唐,冷笑一声,“不对,爱不是那样的,爱是让人感到温暖的,积极的东西,绝对不是霸占和掠夺。”
“请你不要再侮辱‘爱’这个词了。”
这个地方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千鹤起身要离开,她刚走出几步,便遇上了秋山原也最忠心的秘书。
对方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肩上都沾上了雪。
秘书毕恭毕敬,“小姐,好久不见,会长请您过去叙旧。”
千鹤本来也没有打算躲着,她一回到这里,消息肯定会传到秋山原也那边,她总是要和父亲见最后一面的,即便他从来都不爱她。
“前方带路吧。”
路过主宅,秘书有意无意地向千鹤透露,这些年九条静江北住在后宅,和佣人住在一起,不被允许见明光和律彦,许是心里愧疚,又或许是她真的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整日念叨着“不是我,我没有害过你”这样的话,成日疯疯癫癫,形容枯槁。
千鹤听着,心里却在冷笑。
就这么走着,千鹤和秘书迎面遇上了一个学生打扮的孩子,那个约莫十几岁的小男孩,低着头不敢直视她,透过细碎的刘海,千鹤那男孩眼神里透着的阴郁。
阴恻恻的眼神,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怪渗人的。
秘书挡在千鹤面前,“他是明光少爷,不过您无须在意,小姐您在先生心中,永远都是第一位,明光少爷毕竟不是舞白夫人的孩子。”
千鹤猜测,秋山明光这些年过得也不好,家里的佣人都能当着她的面说秋山明光的坏话,可想而知他根本不受重视。
也是,有一个那样疯癫的母亲,没把他放在眼里的父亲,他的心理能健康才有鬼了。
再度踏入主宅的大门,熟悉的台阶映入眼帘。
千鹤抬眼望去,秋山原也正站在楼梯正中央等着她。
这大概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眼,千鹤定定地看着父亲,除了发丝间泛起的几根银丝,秋山原也面容不改,看上去依旧霸道执拗,那股子强势依旧不减当年。
“看看是谁回来了。”秋山原也扬声道,“原来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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