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弟弟喊的很凶,拿起靠在墙边的锄头就要和山匪拼命,为了不让自己的亲弟弟送死,他只好和对方打了一架,这才将他劝住。
院子里的鸡被两人在打斗过程中不慎压死,肠子飙了一地,看门的黄狗跑到跟前,卖力的舔,父母坐在台阶上一个劲哭,嘴里喊着家门不幸,走了霉运。
他自然知道弟弟有多爱他的未婚妻,作为哥哥他又怎能看着自己的弟妹遭受痛苦,当天夜里,他把弟弟捆在床上,一个人拎着砍柴的大刀就冲到了和绑匪约定的地方,准备和他们搏命。
记得那天夜里的山路很黑,只有山匪们藏身的山洞口插着那两根火把能透过密的不行的树丛发出一点光。
他本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来到约定的地方却只见到弟弟那昏倒在地的未婚妻,还有地上躺着的那几个山匪的尸体。
他们早上骑着大马跑进村子,二话不说就掳走了弟妹,急的阿婶老伯直接昏了过去。
然而现在,他们的马就拴在门口的木桩子上,那张猖狂至极的脸已经和头一起滚到了阴沟里。
赖老六没用过刀剑,他却认得山匪腰上系着的东西,早上他们就是拿这两把大刀砍伤了村口试图阻拦的他们的青年。
但现在,他发现那两个山匪的手甚至没能从刀柄上离开,显然杀死他们存在要比两人强得多。
他不敢多留,抱起昏迷的弟妹,就往山下跑去,但刚迈出步子,他就感觉身后顶了一把尖刀,只要自己再有动作,就会毫不犹豫捅他个窟窿。
“你也是和山匪一伙的?”
身后传来一阵稚嫩的童音,大概和经常到自己田边玩耍的那群孩子一般,但赖老六没法回头,不敢随意猜测对方的身份。
“误会,这是我弟妹,早上山匪头子见她长得水灵,就被这群山匪抓了上来,说是要我们凑钱赎人,不然就把她卖到窑子里。我担心弟弟莽撞,丢了性命,把他绑在家里,独自摸上山来,想把她救出去,好汉高抬贵手,就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为了活命,赖老六直接跪了下来,虽然没有面朝对方,但他相信对方一定已经感受到了他所表达的敬意。
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风很冷,还带着冬天的气味,从赖老六的衬子上吹了个透。
山洞的方向不断有风吹进,像是厉鬼哭泣一般,还带出一阵血腥味,
他只听到火把噼噼啪啪的响,然后那种被人用刀顶住腰子的感觉就消失了。
“我游历至此,恰巧撞到这些畜牲欲行不轨,宗门素以锄强扶弱为本,秉持善意,这才出手相救,没想这山洞里竟还藏着他们的大营,顺手屠了个干净,那女子你且带回去,汝有半句虚言,我定取你性命。”
那人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大人,妥妥的孩童。
但此时此刻,赖老六哪有时间纠结这些,千恩万谢的抱着弟妹跑下山去,路上跑掉了一只鞋子,磨破了脚皮,也不敢丝毫停留。
要是那个人改了主意,他可没有丝毫活路。
等他带回弟妹时,村里的人正聚集在他家的院子里,商量着一起进山,和土匪拼命的事情。
等他们看清赖老六怀里的人影,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众人都称赞赖老六的威猛,感叹着他的勇气。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准备和众人开口,弟弟就被解开了绳子,来到自己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此表示他对自己的感激。
他急忙将弟弟扶起,再度准备解释,就望见一个背着剑的少年手里拿着不知名的糖果,在孩子们面前分发。
大概因为太懵了,又或者现场过于混乱。
等他回过神再看过去时,只剩下了那群孩子,哪还有什么少年?
不知是不是巧合,少年消失后,弟妹便也苏醒过来,村民们急忙围了上去,嘘寒问暖。
赖老六独自走到一个吃糖的孩子跟前询问:“娃子,刚刚那个哥哥你认识不?”
小孩懵懂的摇了摇头,赖老六并未放弃,继续追问。
“他刚刚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小孩想了想,伸出手,手心静静躺着一颗手绘蓝边糖纸包裹的奶糖,中间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
“哥哥给我们糖吃,还告诉我们要多做好事,不能欺负别人。”
“多做好事,不能欺负别人……”
正是这段经历,才让赖老六开始变得热心肠,不求回报的帮助着别人。
一直到了今天……
那天在码头见到洗漱干净的离尘后,他便觉得有些眼熟,感觉和记忆里那个少年有些相像。
但不管是从气质还是动作来看,都没有丝毫那少年的风采。
那少年如此实力,想来也不会被普通的山匪劫了钱财,大概率只是长得有些像吧。
望着睡的和死猪一样的离尘,赖老六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就在他睡着后不久,离尘忽然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狡猾的光。
开玩笑,他之前一打坐就是半个月,就算再累,也不能让他倒头就睡的好吧。
不过是略施小计,表演了一番,以求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罢了。
确认没有被发现后,离尘轻轻推开房门,利用魔法隔绝了声音,随后走向白天工作的码头。
虽然入夜,但仓库的管理员可是还没睡。
管理员一共两人,一人负责夜班,一人负责白班,清点并保护仓库货物便是他们的职责。
不过这对于离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已经提前在对方的食物里动了手脚,掐算时间,引动守夜人体内的魔力,对方便捂着肚子跑向了茅厕。
离尘贱兮兮的笑了笑,来到对方值班的小房间内,寻找起仓库的钥匙。
如果不是仓库有着法阵加持,不能轻举妄动,他早就……
诶,找到了。
离尘瞥了一眼茅厕外明亮的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模具,把钥匙的轮廓按在上面,随后清理掉钥匙上的残留,将其放回原位,便朝赖老六的住处退了回去。
不急这一时半会,等明天抽个空,叫人把这钥匙打出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收集证据。
离尘掂了掂手里的模具,估算着大概的时间。
有自己的护盾还有温妮莎和娑娜在,乌温一家基本没有危险,自己这边只要不打草惊蛇,苦说那边应该不会给什么压力,接下来就看他和苦说谁更能忍了,
就在他计划之时,苦说已经来到了乌温家的院子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地上的染缸。
这老头,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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