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在雷岩的记忆当中其实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只依稀记得,那是在国外举办的一场极为寻常的面子宴会。这类宴会通常的情形就是,大家借着东家随意找的某个由头,纷纷前来露个面,然后在四处游走的过程中谈论着各种各样的新生意。

这事大概发生在三四年前,那时候的D国在相关方面的管制还并非特别严格。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雷岩便打算提前从这场宴会中离场。而就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即将要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远处的一个动静——只见有个少年突然扬起了手。

紧接着,位于宴会角落的那张长桌就被人狠狠地掀翻在地,顿时发出了一阵极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就仿佛炸弹炸开了一般,惊得在场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惊叫了出来。

雷岩下意识地扭头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只见那少年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尖长物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物件径直朝着一个男人的脖颈贴了上去。

雷岩可是看得十分清楚,从那少年发力的力道、手持物件的姿势,以及刀刃紧紧贴着的位置等方面来判断,他一开始分明是打算直接把刀给捅进去的。

“哎哟,我们还是快走吧。”身旁有人轻声地发出了唏嘘声:“盛家这是任由这狼崽子长大了呀,看样子盛家是要变天喽。”

毕竟这里是最为混乱的D国,所以雷岩尽管对这少年所展现出来的狠辣手段感到颇为震惊,但也没有太过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无意间和那少年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双漆黑到极致的眸子,仿若毫无生机的深渊一般,又好似满是寒意的海底世界。哪怕那眼型生得极为漂亮,却也丝毫没有能够软化眼中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冷意。

时隔多年之后,雷岩再度和那双好看的黑眸对视上了。

此时,那狭长的眼型因为眼尾如同鸦羽般的睫毛拉出的优美弧度,显得更加锐利了几分。阳光炽热而又刺眼,可由于他的眼窝深邃,所以他依旧能够自如地转动那如点墨般的眼珠,丝毫不受这晴朗天气下刺眼阳光的干扰。

“啊?说什么呢你。”

熊琴琴满脸不太赞同的神情,抬手就朝着自家老公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同时皱着眉头说道:“都跟你说了,赶紧清闲几年吧,别上班上得那么累了。你瞧瞧你,都快得被害妄想症了。那孩子看上去哪里反常了呀,刚刚倩姐和他开玩笑的时候,人家回应得多有礼貌呢,你怎么看谁都像是坏人呢?”

雷岩:“……”

他心里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毕竟周围可有这么多镜头正对着呢,自己总不能把商界那黑暗又复杂的一面就这么毫无保留地给抖出来吧?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又都默默地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怎么啦?”

黎棠留意到盛淮翊一直扭头朝着某个方向看去,便把手里拿着的冰镇饮料轻轻贴到他的脸颊上,脸上笑眯眯地轻声问道:“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没事。”盛淮翊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答:“刚才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这边,我就看一下是谁。”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也是个商人,从对方的眼神里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恐惧和警惕的情绪,想必是了解他过往那些事情的知情人。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能够构成实质威胁的地方。

此时阳光炽热无比,正尽情地烘烤着大地。嘉宾们就这么干等着,而这一等就大约过去了三个小时左右。

其中最急性子的孔木华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哎呦……这几个孩子怎么就还不来呢?”

站在他身旁的妻子陈梅,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孔木华的后背,语气温柔地劝道:“别急别急,说不定他们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再等等就来了。”

而另外两对老夫老妻倒显得颇为淡定,见孔木华着急的模样,则打着哈哈试图缓和略显焦灼的气氛。

只有黎棠和盛淮翊自始至终都平静地坐着,显得懒洋洋的。

黎棠本就是个物欲极低的人,在遇到盛淮翊之前,她的梦想很简单,就盼着能躺平当个富贵米虫,每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就行。对于那些名牌包包、豪华房子、高档车子之类的,她却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所以对于她这样一条“咸鱼”来说,只要有个能待着的地方,环境不至于特别艰苦,能让她舒舒服服地一直玩手机,那她就可以在那儿安安稳稳地待下去。

盛淮翊其实也差不多,他满心满眼就只装着黎棠。所以只要棠棠能待得舒服自在,他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甘愿为她做好一切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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