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蔚蓝的天空中倾泻而下,金色的光芒在海面上跳跃,波光粼粼,海浪一层层地推向岸边,发出阵阵悦耳的哗哗声。

霓妨换过一双舒服的鞋,踩在松散的沙砾上,每一粒沙似乎都蕴含着太阳的温度,让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新与宁静。

霓妨与陆文予并肩坐在岸边的岩石上,看着眼前的夕阳欲垂。

一阵海鸥飞过,就像是移动的云朵。

霓妨将脑袋枕在陆文予的肩上,海风吹鼓起他们的衣衫,夕阳在海平面上拉出一个烧红的痕迹。

“你带我过来,就只是为了陪我看海?”

“我忽然发现我们一起做的事情实在太少,我想陪你做更多事情。”

霓妨叹了口气,握住陆文予放在膝上的手,“你是担心走到故事的结尾,我就会消失对不对?”

陆文予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的故事里,女主决定将自己的骨髓移植给钟盈,钟盈逐渐康复起来,女主和叶昊天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故事总有结局。

一旦走到结局,他们这些故事中的人物怎么办?霓妨这个穿越过来的任务者怎么办?

他并不想走到故事的结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局逐渐到来。

“只要我在,这个世界就在。就算任务结束,我也不会消失的。”霓妨语气淡淡,海风卷起了她额前的碎发,令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变得模糊起来。

就算陆文予的眼睛离霓妨的眼睛只有寸许,他也看不清霓妨此时此刻的表情。

陆文予的心有一瞬间慌乱起来,因为此时的霓妨,看上去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消失。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霓妨忽然扬起笑脸,眼睛里倒映着琥珀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人生在世,总会离别。

如果陆文予觉得离别是件痛苦的事情,那这份痛苦就由她来承担好了。

曾经有人在无界网上问过这样一个问题,是逝者本身痛苦,还是仍然活在世上的亲友更痛苦。

这个问题本身没有意义,因为痛苦本身不具备量化标准,更无从比较,可这个问题却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

霓妨当时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就将页面关掉了。

因为她心中早有答案。

记忆是思念的载体,只要活着的亲人没有遗忘这份记忆,思念就会持久地存在,痛苦也会与记忆一起相伴相生。

而遗忘,是最好的解脱。

“如果你想要离开,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忘掉一切。”霓妨知道系统商城里一直有一个道具,她从未想过使用,如今倒是因为陆文予,而重新考虑起来。

陆文予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记忆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负担,我只会担心跟你在一起的记忆不够多,不够美好。我并不是偏执之人,也并非接受不了离别,只是于你,我只想慎重些,再慎重些。”

“那就一直走下去吧,直到不得不分离的时候。”霓妨说。

……

“无界”项目一直在稳步推进,《生长》的电影版还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霓妨身边堆的事情忽然少了很多,应学校的要求,腾出时间来参加华影年度大戏的排练。

陆文予也不知道是不是手头的事情很少,竟然天天都亲自接送她上下学。

刘寅这位导演忙着剪辑电影,暂时没时间回学校导戏,导演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学校的表演老师。

因为黄奕豪给辛远接了个新戏,辛远的档期被排满了,就连黄奕豪都说,辛远没办法参加这次的话剧表演。

排练时,霓妨的对手戏演员换成了另一位在校学生,刚一见面,这位腼腆的男孩子就以立定的姿势站好,恭恭敬敬的说了句“前辈好。”

对方明明比她还要大两届。

全场的人哄笑一团。

霓妨原本以为辛远会缺席这次的活动,没想到他还是赶回来了。

就在正式表演的前一天晚上。

隆冬时节,少年一身薄汗,气喘吁吁。

“刚下飞机?”霓妨问。

“是,刚下飞机。”辛远喘匀了气。

“只是一场在学校的表演,不值得你专门飞回来一趟,路上也很辛苦。”

辛远笑着摇了摇头,“只要你是陆冬,我就是你的费兰。”

霓妨一愣神,辛远又紧接着说了下去,“这次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表演,能登上母校年度大戏的舞台,我可是盼了四年。”

霓妨这才笑了,“你还是一样,知道戏比天大。刘老师看到你回来,一定会高兴的。”

最终的登台那天,霓妨和辛远都发挥的非常出色,情绪激荡处,眼泪甚至重重地砸在舞台上,尘土飞扬。

辛远牵起霓妨的手,弯腰谢幕,台下掌声雷雷。

辛远借着鞠躬的间隙,偷偷看了一眼霓妨。

这样就好,他已经很圆满了。

辛远在心底里小声告诉自己。

下了舞台,霓妨和辛远一起接受简短的媒体访问,这边摄像机刚刚关上,那边校长就走过来跟两人握手。

校长欣慰的说道,“辛苦了,今天发挥得很好,我们这次的表演是全程录像,将来也给那些年轻的学生们看看,华影的优秀前辈在舞台上是多么大放光芒。”

霓妨和辛远哪里担得起这种评价,连忙客气的道谢。

谁还会记得,霓妨当年是个连台词都说不明白的学生。表演老师就差拎着她的耳朵骂,

表演痕迹太重,台词毫无感情,演什么都像是在演自己。

可是现在表演老师却逢人就夸,说霓妨是她带过的最优秀学生。

人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

这句话对霓妨来说,尤其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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