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的通红的瓷器是不能陡然降温的,就像这场只持续了半个晚上的战火,可绵延的余温却整整持续了半月有余。期间,各方要负责的事情,都在条不紊的处理中。也因为有太多置顶的重要事情,这几位队长也暂时被搁置。涉及到的仿生人在审查后,也陆陆续续降级为暂缓收押,以监视为主。当然这也都是暂时的处理,面对还未消除的舆论,所有相关的仿生人也是倍感压力。
如同劫后余生的红屋区,除了红馆附近,其他的区域陆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漠之上黄昏徐徐,红馆此时的冷寂显得格外突出。每过几天,每每这个时间空弦都会披着那件胸口前破洞的破烂斗篷来到这里。绕过红色光束围住的警戒线,黄昏的余光悬在曾经挂着扁钟的骨架中,这层光晕丝毫没有柔化断裂的伤口,反而衬着这满地的狼藉,清晰可见当时的战况。
呲啦啦的碎片声,随着空弦进入到步梯后才消停下来。就见着他娴熟的顺着步梯下到红馆最底层,身边一闪一闪的蓝灯,那是T部的监控型TJ1255,毕竟还在观察期。
自从得知这里是夏和慕最后来的地方,空弦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寻找些线索,当然也是毫无头绪。不过,说来也奇怪,虽说他去找南绫子填补上了一颗作为临时使用,也把备份的记忆导了进去。可seven自从那之后,很少会再来到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事情几乎也不再过问,话也少了很多。至于方糖消失时底发生了什么,没谁能说的清楚。直到有一天,空弦和无衣来到这里时,seven忽然的出现,空弦隐隐约约的觉得或许这里有什么是他们忽略掉的,可反反复复的检查、搜寻也始终无果。
想着这些,空弦已过了走廊,站到了巨大的水母前。此时seven如同往常一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装置前面,望着飘动的蓝色水母,看得出神。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望着seven的背影,空弦的不解从未被稀疏为常打发,当然这也是自打这次战役之后,所有仿生人最为不解的地方。像以往,映照人只会在最放松的时候,或者说睡觉的时间段里才会到达这个世界。可现在,他们似乎可以随时到达,而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寻找答案。
这也使得这件事里相关人员的处理被滞后,他们才偶得清闲的原因。
seven像往常一样,接过水母前的音乐装置,自顾自的弹起了一些不知名的旋律,每到某些沉浸的时刻,总会全然忘记周身的一切。空弦静静地看着巨大的水母缓慢的上下游移,旋律也如同这些水母一样,缓缓的在耳边萦绕。随着旋律的起伏,水母交替的蓝光和绿光似乎也在回应着。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空弦总觉得这节奏是越来越快,整个大厅中水波的波动也越发的杂乱。seven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这旋律中带了几分的愤怒。这愤怒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某种无力感的转化,那些记忆中最后的场景反反复复的在播放,根本由不得自己让它停下,于是这种感觉直接透过旋律渗了出来。这些无形的情感随着音律从乐曲逐渐高亢到刺耳的频率,水母光亮的交替也越发的躁动,整个大厅墙上的水波更像是煮沸的开水。
望着巨大装置中的水母不断的躁动,空弦伸手试图让seven停下来。可这手还没伸出去,就见从钟乳石一样连接到地下的红色晶石的洞穴中,向上飘浮出一缕白色的鳞蝶纤维状的东西。下一刻,空弦猛的意识到了什么。这样的惊愕,同一时间传递到了seven的脑海,也将seven瞬间拉回了现实。
刺耳的旋律在此戛然而止,seven猛然间回头,三号机体的脸就这样从他面前随着向上飘浮的红色水母一同飘往到巨大的蓝色水母身前。
随着机体向上飘浮屋子里寂静的,甚至可以听到身后银色金属编织物之间微弱的撞击声,这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清脆。
三号机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这透明的钟乳石中,seven和空弦根本来不及思考。还是投影的seven直接穿入到装置中心,环绕着三号机查看了几圈。最后来到三号机的面前,看着机体的头发向上飘散着,眼睛紧闭。望着她手臂上空荡荡的装置,seven猛的顺着红色的晶洞开始搜寻,可是直到投影的最大距离,望着漆黑的隧洞,除了散漫的红色水母从身体间穿过,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他此时始终没有想起到底遗忘了什么,也只好悻悻的转身回去。
三号的机体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巨大的蓝色水母前,静静的...缓缓的浮动着。
‘气泡,气泡一同浮动着,头发也一起浮动着,身下的水感像海浪一样温和。海浪?这里哪里来的海浪....这里...只有....流沙...流?’
“流沙?”慕猛的从房间坐起。
坐在她身边的灵陆拿着记录器,看着忽然清醒的慕,挑着眉满脸疑问的看着她:“流沙?”。灵陆回身拿起一个光棒样子的东西,在慕的眼前晃了两下。见着脑部扫描图,应该没什么问题,继续问道:“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慕看着这间破旧熟悉的机械工作室,拔掉身上的传感贴片,坐到破铁架子搭成的床旁边。眼神游移了片刻,没有任何磕绊的说道:“目一啊。不然呢?”
灵陆上下扫了慕一圈儿,放下手里的记录器,将手环抱在胸前,依靠着慕对面的墙:“还知道自己是谁,那看来脑子没坏掉。”说完转身拿起金属雾化器,吸了一口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从回来,到现在,睡了多久?”慕并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
“从我们在镇子口捡到你,到今天为止,11天零2个小时。”灵陆继续打趣道:“旷工11天。”
慕转头望着窗外的暮色,回忆了许久才缓缓开口:“11天...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很长的梦?什么梦?”灵陆好奇的向前微微探身,目光游离在慕手臂上的方糖,又将吐出的雾气吹向她,“我们会有梦?前所未闻。”
“就是很长的梦!”慕立刻回过头看着灵陆,然而雾气消散时望着对方狐疑的眼神,这一刻竟有些摇摆,“也可能...不是梦...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灵陆拉过一旁半高的机械助手,托着下巴,一呼一吸的吞吐着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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