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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员沏上两杯茶,分别放在老者和阿良面前,然后躬身退出房间带上门。阿良定睛望着老者,猛然一惊,心想:“伊不就是煤炭行业里大名鼎鼎的夏老板吗?”于是连忙再起身施礼:“夏老板,麻烦侬了!”
夏老板摆摆手,一句“侬坐”,便开门见山地对阿良说:“侬格事体我晓得了。眼门前虹口有一爿煤号正要出包,就在有恒路桥边上,离韬朋路香烟厂勿远,”他呷了一口茶,望着阿良:“侬看哪能?”阿良不假思索地回道:“好格,全听夏老板安排。”夏老板一句“爽快”,就直奔主题,同阿良谈起了出包细节。
最后,谢老板坦率相告:“迪爿店是我老早开的,叫老永昌煤号;原来的承包人自立门户去了,迪个蛮正常;现在侬来接盘蛮好,我今朝讲的全都算数的,合同书就免了。”阿良听了,一时激动得勿晓得讲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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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正事,夏老板同阿良聊了起来。他笑道:“原来侬同我一样,也是十几岁在煤炭行业学生意,出道后自家开店做生意。”阿良回道:“承蒙前辈抬举,是巧合是巧合。”夏老板哈哈一笑:“格就叫有缘!”
接着,他关照阿良说:“侬可以定个日脚,先过来做起来,拆账事体以后再讲。”说着就递给了阿良一张名片和一把店门钥匙:“有啥事体,直接寻我。”阿良起身抱拳,躬谢不已。夏老板离座走过来,拍拍阿良的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做!”
阿良辞别夏老板,兴冲冲徒步往南市赶去。一路上盘算着如何做好准备、何时去接盘开张、柴炭行生意如何安排、改做煤球生意如何接手货源渠道、如何跟地方上搞好关系、婚后安家何处?事体越想越多,不知不觉中已行至小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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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阴街店里,阿良把所谈事体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四叔和阿民。四叔听罢感慨道:“侬是碰着贵人了!”阿良接口说:“是格,夏老板讲伊搭我有缘。”阿民不无钦羡道:“大阿哥一向运道蛮好!”
“晓得伐?”四叔介绍道,“伊本名叫夏天锡,同五金大王叶诚忠一样,都是宁波镇海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伊十六岁到上海煤炭店学生意,满师后从承包店务白手起家,后来自家开了裕昌、老永昌煤号。”阿良阿民听得入了神,四叔接着说:“再后来生意越做越中大,在宁波、无锡、南京、汉口开了分号,还投资创办了几家煤矿公司,成了上海滩赫赫有名的煤炭大王;现在是上海宁波同乡会董事,还是煤炭业同业公会会长。”
四叔一番话说得阿良阿民一脸神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好了,”四叔提醒兄弟俩,“接下来要想想:下一步哪能走法子?”“阿叔,侬勿是常常讲,”阿民调皮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会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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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阿良侬就拏船开到有恒路桥头,”四叔笑道,“格得勤生店就交拨我跟阿民,侬集中心思,先把老永昌的生意做起来,地头上关系也接过来。”阿民问:“格末住勒啥地方?”阿良胸有成竹地回道:“我想好了,暂时就先住勒老永昌店里。”四叔赞许道:“好,船直了,就迪能上岸吧!”
阿良赶到榆林路养福坊,把商量好的事体,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凤娘俩。阿凤娘听罢说:“蛮好。我的意思侬还是住到格搭东厢房来,阿凤跟我住后厢房,阿成就蹲勒西厢房,早夜饭就勒格搭吃。”阿良答应道:“好格,谢谢伯母!”
翌晨,阿良带着阿凤、阿成来到老永昌,里里外外收拾停当,忙到了天黑。阿良情不自禁冒出一句常挂嘴边的口头禅:“万事齐备,只欠东风了。”
阿良奔波到迪个辰光,已经是1936年阳历五月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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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礼拜天的上半日,阿良偕同阿凤备上厚礼,前往福喣路莫尓鸣路口(今延安中路茂名路)宝隆花园,登门拜访夏老板。
在客厅见了面,寒暄落座后,一老一少开始了一刮两响、直来直去的甬式对话:
“来就来,带末事做啥?走的辰光带回去。”
“夏老板对我有恩,表达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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