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镇上的团委罗书记也突然想搞一场演出,这是一个真正的草台班子,他找到吴志和镇政府院内的财政所等单位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商量这个事儿,演出的名字取叫“火红的五月”,其实就是中学的老师出一些节目,供销社出几个节目,卫生院的团支部出几个节目,还有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搞了几个节目。
灯光是找镇里街上的照相馆借的几个照相用的那几个背景灯,控制起来也全靠吴志在一个土造的大接线板上用手来回搬动那几个闸刀。
场景布置是他让几个幼儿园老师做,就是在舞台上面搞几棵椰子树、芭蕉树,几个老师觉得很难搞,他说这个其实很简单,首先把中学实验室的铁架台全部给收来,从供销社买来厚厚的纸板,卷成筒的做成树干,把草绳截碎了做的像棕榈树干上的毛,然后买一些电光纸,捏几下,捏成扇子形,然后绑在上面就做成了树枝和树叶。
幼儿园的小朋友跳的舞蹈名字也是他给起的,叫“寻找火箭人”,幼儿园的老师跳起了草帽舞,卫生院的院长儿子会吉他弹唱,两个中学老师出来说相声,一个村支部书记最擅长唱《乌苏里船歌》,所有的化妆都是幼儿园的老师自己搞定的,粉底等材料都自带。
快到演出的时候,罗书记又特地告诉全体演员,这次还从县里面请了专门的摄像师,其实就是给人家婚礼拍录像的,150块钱就请来了,那时候所有的演员听说还拍录像都激动的火死了,演出节目的时候异常卖力,当时镇里大会堂的座位大概有800个,他们连演三场,卖了2400张票,十块钱一张收了24000块钱。
这个事由镇里财政所长汇报给县财政局,县财政局看了录像带也觉得节目很活泼、清新,于是要求在节目里加上税法宣传的内容,排练好了以后,到全县各乡镇去演出,并且专门拨付经费,团委罗书记立即找学校老师编排节目,加了说唱、快板、小品、短剧,并开始排练。
这一下事就被惹大了,镇里的宣传委员和文化站认为团委罗书记抢了他们的文化阵地,找镇党高官要叫停团委的活动,这个税法宣传的活动要由他们文化站承担,这时候县财政局还不让了,他们是看中团委的节目才弄这个事的,谁要你们来插一杠子?可是党高官还是权衡再三,和财政局沟通多次,最终的协商结果是让文化站以玩花轿、跑驴等乡土节目加进了三分之一,到全县各乡镇的会堂里演出,宣传税法仍然以团委原来编排的节目为主。
镇区的街中间有一处农技站的房子,临街的半圈门面租给了几户做小生意的,面积都是三米宽六米深的,一共20间,每年大约能收两万块钱的房租,都用于农技站的零星开支。
农技站的陶站长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偷情是注定要败露的,因为他娶了一个强势而且文凭和智商都比他高的老婆,就是高主席的三女儿。
结婚那天除了伴娘,新娘的两个姐姐也跟着婚车到婆家,这在当地是很少的现象【几乎没有过】,说是怕客人闹喜时妹妹吃亏,可能是她们平时看到了太多各种闹喜的,可是她们保护得了吗?到了男方这头,两个伴娘扶着新娘下了婚车。
喜老公公已经被一些好事的按头按脚硬给穿上了一身红色的长袍,头上也戴了一顶铁皮做的尖顶乌纱帽,帽子也糊满了红纸,上书“扒灰有功,乐在其中”,脸上早已被鞋油涂满了,打了黑底子,又用记礼账的毛笔在额头上写了“八”字,两腮上各画了一只四爪、一头、一尾的小乌龟。
喜老婆婆被打扮成一身绿色长袍,脖子上挂了两个醋瓶,脸上用口红涂了大红的两腮,身背绶带,前面写“光荣下岗”,后面写“心甘情愿”,意思把老公主动让贤给儿媳妇,并且无怨无悔。
这打扮和西装革履加上洁白婚纱的小俩口反差巨大,可是却被众人推到了一起,闹喜的人提出了条件,让喜老公公抱着新娘进院子或者发给在场每人一包喜烟,新娘的姐姐忙出来阻拦,因为她们知道发烟肯定是不能的,这是个无底洞要求,花样还多着呢,但是让喜老公公抱自己妹妹,太那个什么了,他NN的,我们是来干什么?两个姐姐和两个伴娘裹挟着新娘就往人墙冲,几次都没成功,正在胶着着,不知道是谁,在她们五人中间扔了一串小鞭炮,顿时“噼里啪啦”把她们炸的是花容失色、婚纱也被炸糊了一块,要知道那时候婚纱还是租的,单买新的得不少钱呢。
这还了得,两个姐姐和伴娘一边帮新娘整理婚纱,一边往外推着众人,而闹喜的人越被推,越往里拥,新娘的大姐可能被谁趁机摸了一下,就大叫一声:“这里人都是什么素质,这婚咱不结了”,大家根本没有重视她这句话,认为她是发狠的,不至于把事情弄的这样无法收拾,也就没有太理会。
陶家的两位老公老婆婆自顾地招呼其他的客人,心里想,让他们闹一会儿吧,不闹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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