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书院坐落在隔壁的久安县,其不仅是建安府最大的一家书院,也是建安唯一一家官方办学招收女子的书院。建安府及周边几个府的贡生大多来此求学。此外,大小官员的家族子弟或者捐了足够钱银的商贾之子女,也可以在里面混个学历。
此案涉及跨县侦查,雨花知县上报内城同知,同知再汇报给建安知府。知府听闻命案涉及西林书院,恐事件扩大,惹得圣上责其治理不力,于是令雨花县协同久安县,全力侦查,速速破案!
作为雨花县的全职代表,尹邱仁忙个不停,既要和久安县丞接洽,讲述己方的发现,又要开会商议封锁排查西林书院的大小事宜。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西林书院大大小小三千七百余人,女子校生差不多八百余人,又值学院暑期小假,不少学子外出,给排查带来很大的困难。
......
清晨的露水还沾在绿草上,天才蒙蒙亮,人们还在安静地熟睡,但在西林书院外围,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捕快。
久安县丞姓朴,名大伟。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长着一张老实本分的脸,挂着官场里招牌式的堆笑,却是那种会来事也会干活的角色。
“尹县丞,可以开始了?”朴大伟客气问道。
“在久安地界办案,自然是听朴县丞的。”尹邱仁谦虚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三队守住大门,一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其他队开始干活。”
随着朴大伟一声令下,捕快们鱼贯冲进大门,黑色的皮靴踩在铁门上哐铛作响,打破了学院的宁静。他们先是控制了书院的护卫和留守的职工,然后分成两批,一批去往往男子学舍,一批去往女子学舍。两个学舍一个在学院西边,一个在学院东边,都有大门隔绝,中间才是教学的屋子。
不一会儿,西边就响起了粗鲁的敲门声和男子的怒骂声。
尹邱仁跟着朴大伟,踏入了女子学舍的大门。
之前送尹玉杞入学倒也来过,不过也只是送到门口,进入内部倒是第一次。
书院绿化很好,大树排布错落有致,树下那一排排一层楼高的红墙琉璃瓦式的建筑,便是女子学舍了。每间学舍都开有木窗。时不时有女生探出头来张望,有些还穿着红色内衬,见外面一群气势汹汹的捕快围着,又缩了回去,传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书院重地,女子学舍,还有没有王法了?”一名高高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赶来,一边叫喊一边整理衣物。
“知府有令,搜捕凶犯。”朴大伟拿出一张搜查令,“你就是负责的夫子?”
“我是这的监院,邓禾署。”男人看尽搜查令,怒气小了很多。
“知府已经和书院院长知会过了,因为保密的缘故,没有通知你们。现在书院由我和尹县丞全权接管,你须全力配合。”
邓禾署惊疑道,“大人,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重南山发现两具女尸,疑似是书院的贡生。”尹邱仁解释。
“怎么可能!”邓禾署惊愕道,“学子假期离校都要在门吏处登记,难道是归家之后遇害?”
“那得等我们查过才知道。你将外出的记录簿取来,还有所有在学的人员名册。”
“好,我这就去。”邓禾署急匆匆跑出。
朴大伟的下属搬来几张桌子并几张椅子,放在大树底下。
朴大伟把尹邱仁拉到一边,小声道,“尹县丞,刚刚瞧见那些女子没有?个个姿色上佳,待会审讯你可别看花了眼。”
尹邱仁愣了一下,道,“朴兄说笑了,这又不是大院,还是要以公事为重。”
朴大伟点头称是,内心却不以为然。
不一会儿,邓禾署带着书簿名册过来了。
“大人,登记外出的女学子三百二十六人,在学五百一十二人。”
“把女先生们都叫出来吧,比对名册,清点人数。”
等女子们全都出来,一批捕快已经带着外出名册前去走访了,另一批捕快则根据在学名册开始点名。不一会儿,书院里就响起了莺莺燕燕的“报道”声。
没过多久,果真发现少了一个的女子,名叫崔殷殷。
尹邱仁和朴大伟立即前去崔殷殷学舍排查。学舍住了四人,属于崔殷殷的东西还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两人翻了翻,大多是书籍和账本,还有一些和她父亲来往的信件。
她的三名室友接受单独审问。
在尹邱仁和朴大伟的注视下,第一个女子不安地坐在他们面前。
“姓名。”朴大伟冷脸问道。
“王雅春。”
“最后一次见崔殷殷是什么时候?”
王雅春回忆道,“应该是5天前的傍晚,我在学舍梳妆,她说她出去散散心。”
“散心?她当时心情不好?有人陪同吗?”朴大伟追问。
“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外面朋友挺多的。”
“那她晚上没回来你也没多想?”
“她父亲是泰州府的做珠宝生意的富商,在建安也有分铺,她经常会去打理。而且,暑期小假快开始了,多待几天也正常。”
“你刚刚说梳妆?”尹邱仁打断了她,“傍晚你为何梳妆?”
王雅春有些犹豫,才道,“我和心上人有约。”
“她离开时还有其他人吗?”
“沈月月也在。”
尹邱仁看向朴大伟,示意自己问完了。朴大伟又补充了些问题。
审完王雅春,朴大伟道:“带沈月月上来。”
相比于相貌普通的王雅春,沈月月是个青春洋溢的鹅蛋脸小美女,审问的两人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朴大伟先是照例问了身份关系这些基本信息,然后问到:“你最后一次见崔殷殷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好多天前了吧。”
“王雅春说5天前的傍晚,崔殷殷从学舍离开,你们俩人在。”
“好像是这样的。我那段时间一直在读书,太投入了所以没怎么关注。”
“读什么书?”
沈月月有些不好意思,“《建安奇男子》。”
尹邱仁有些了然,估计类似于《西厢记》一类的。
下一个叫颖天骐,是个高个圆脸女子,性子有点冷淡。
“5天前我没见过她,下了学后我就陪朋友逛街去了。”
这事很好确认,学舍三人很快就排除了嫌疑。
在几人的口述中,崔殷殷是个漂亮的女子,性子刚烈,精明能干。而且家庭富裕,与人为善,不曾树敌。
崔家的建安分铺已经有捕快前去传唤了。
就在两位县丞审讯之时,按照惯例,其他相关人员也要接受基本询问。雨花县这边摆了两张桌子,在问询的是刘捕快和刑捕快,小六负责喊人。
时间过的很快,忙忙碌碌到正午。
尹邱仁有些犯困,伸着懒腰,见小六领着另一个女子往刑捕快处走。
尹邱仁一下就被那极匀称的身材吸引住了,小六一米七二左右,那女子束起发丝比小六还高些,宽松学袍之下峰峦起伏,再一看那侧脸,肤若凝脂,面白胜霜,清纯中带着些许英气,英气中显露出一点书卷气,尹邱仁感觉心跳漏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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