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陈正南请林青竹在一张宣纸上用魏碑书写了“陈家塬”三个遒劲的大字,他拿在手里看着非常的满意,便交给了程士明,请他去正阳城找石匠刻了一块路界碑,拉回来之后立在淮河大坝通往庄台的小路旁边。
从此以后,这里的人便将这庄台叫做陈家塬。
马红云和陈琪山的婚期渐渐近了。
马红云再次出嫁,还是要从她娘家发嫁,便回了一趟湖西村,她原本要待一天的,却过了两天才回来。
林青竹与她叙闲话,问她怎么多待了一日,是不是在家里和老娘亲近。
马红云道:“哪里是因为我的老娘,是我那同庄的表叔给人杀了,霍邱县也派了仵作和衙役去,却没有说出名堂,就办了丧事,所以才多停留了一天。
陈正南无意中听到,连忙过来说:“你老叔是叫王老七吗?”
马红云点头道:“就是他。”
陈正南忙问:“是什么人杀了他?”
马红云道:“大家都奇怪这事情,他平素里也没有得罪谁,只是到处去收一些粮食,也没欠人家钱,只是一些小生意罢了,可是却有人趁他在地里干活,从后面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死得很惨。”
陈正南听到这消息,心中不禁凛然,毕竟他和王老七打过交道,在一块共同打发过时光,王老七还教了他两手变戏法的玩艺。
陈正南对王老七的死震惊之余,也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当一回事。
第二天,他回到庄子里和他大哥一起收拾新房,布置新买的家具时,却听在一旁玩的马柱子嘴里说道:“李中伍,李中伍,谁认识李忠武,谁帮我找到李中伍,就给糖糕吃……”
马柱子在那边说唱着玩,陈正南却不由得呆了,这李中伍是自己和王老七去二郎营地里时,自己给自己编的假名字,只有王老七和二郎教的几个人知道,这小孩子他怎么能说出来这个名字呢?并且,听起来像是有谁在找李中伍!
陈正南连忙把马柱子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小声问道:“柱子,是有人在找这李中伍吗?”
马柱子便说:“是有人找他啊,说是欠他的钱,来给他送钱来了,可是庄子里没这个人。”
陈正南忙问:“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长什么样?”
马柱子答道:“昨天来的,他个子比你高,脸上有胡子,讲话侉侉的。”
听到这里,陈正南只觉得身上一凉,马柱子说的这人不是朱大勇又是谁?口音侉侉,那不就是河南的朱大勇吗?
这样看来,城西湖芦苇荡那一战,这朱大勇是逃了出来,并且知道自己和官军是一伙的,经和自己记了仇,那王老七就是他杀的,他应该是从王老七那里问出了自己在这庄子里住,所以找了过来。只是,庄子里没有这个人,所以他一时间难以找到。
想到这里,陈正南不禁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对方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是还在找,还是已经走了呢?他想了一下,便告诉马柱子说:“柱子,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告诉村里的小孩子们,如果明天这人还来找李中伍,你知道了立刻报告琪山叔,谁报告给你,你就给他五块糖,你呢,我会给你一大包糖,你看可以吗?”
柱子当即开心地点头说:“好嘞,这事交给我了,他们都听我的,不给他们糖,他们也愿意我的。”
陈正南道:“柱子,你可要记住了,这事一定要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要悄悄地进行,否则就有大麻烦,你可明白?”
马柱子看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点点头小声说:“我知道了,正南叔,这是个秘密,要悄悄的。”
陈正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真是乖孩子!”他说着,便去从新买的喜糖里拿了一把给马柱子,回头又把这件事告诉了陈琪山,对他说,“哥,这是个很危险的人,你要注意,马柱子一旦告诉你这人来了,你就骑白马立刻跑去告诉我。”
他哥点了点头,虽然不明所以,但看见弟弟严肃的样子,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也没再多问。
当天晚上,陈正南回到自己的庄台之上,便去收拾自己的那张陈氏连弩,和一些箭杆都放在布袋里,拿到马厩里,又把佩刀和刘守备送的寒刃放在马鞍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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