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花枝,你爸白天做木活顾不上串门子,他墨盒子里没有墨水淡了,打出来的木线不显眼。他刚才在我手里拿上钱去往杂货铺中购买墨块。他今冬天暖时闲不着,他揽下的那些木活就要紧手干。他从这往后就不再插手油坊的事情,油坊的各种事情就要由你哥嫂来做主,你宋叔在冬季没事总要给他们帮忙。”
花枝不仅笑着说:“妈,只要是我嫂子在家,咱娘俩就少很多活计,咱家多出个人手就管了大事。”
母亲说:“花枝,咱们过庄稼日子还是要靠男丁来当顶梁柱,你往后要是出了门子,咱家里还是显得冷冷清清,我和你嫂子说话就没有和你说话这么随意。”
花枝还想和母亲说话时,父亲就进到了屋里,他的手里还拿着毛透纸包的包子,他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钱递到母亲手里说:“秀秀,我在杂货铺购买两方墨块,我把剩余的零钱交给你。咱俩今天都顾不上在家干活,咱们都要去往老许家去帮忙,我刚才去往杂货铺买墨时,老许家的大娘已经病逝刚咽气,帮忙的的人已经在院落门口搭起灵棚,棺材都停放在灵棚中。”
花枝听到父亲说出这番话语后,她的心头顿时就感到有些发紧。她前几天就听说许奶奶已经患上了重病,她就不能再走出家门去接生,她更不能再给受骨伤的乡亲接骨,花枝对这位老太太相当有好感,她平时这位大奶奶总是要先和她打招呼说话,她知道许奶奶是七十多岁年纪,花枝夏天时看到许大奶奶时,她还是看出大奶奶身体很硬朗,她走路腰板还很挺直,她脸上红光满面总是显露出微笑,这位老太太除了头发花白其实并不显老,花枝每次和她打招呼时,她都听到老太太的话语底气十足,话语之间还是总带着笑声。花枝还知道这位老太太在夏天时还去往外村接过生,她只是秋天时患了重病才卧炕不起。花枝都没有想到这位大奶奶这么早就老去。花枝不接父母说出的话语,她就把目光落在母亲的身上,母亲在炕上急忙撸平裤腿,她都不再搓那根没搓完的细麻绳,她把手里拿着的几枚铜钱放置在衣兜里后,她用手快马加速盘绕着那绺白麻说:“米贵,咱家今天有多么要紧的活计都要放下,咱俩都要去许家去帮忙。乡里乡亲的都盼望着老太太患的病能好利索,我前几天去看望她时,她就卧了炕,她还说出她的身子不是太大的毛病。我都没成想老太太这么早就去逝。咱俩都要换上体统的衣袍去帮忙。”
父亲说:“秀秀,咱家的活计要停下来不说,油坊都要停工三天,老仓还是要去主持这场白事,栓柱子他们几人都要去往许家去帮忙,人家用不用都要去帮忙,栓柱子家的孩子是老太太接的生,栓柱子指定要在这场白事中出头露面。咱们这次就能看到许家这场白事的场面办的有多大,附近十里八村的乡亲都要来吊唁老太太,这位老太太平时的人缘太好了,她这些年给别人家接生接骨,她做好事还不接受别人家的礼物,这要有多少人念她的好处?她对别人家的恩情,别人家能忘的了吗?”
母亲说:“米贵,咱家的油坊停几天都行,花枝在家看门,咱俩和盼根都要去往许家帮忙。这场白事外村来的人太多,油坊中要是不停业可是不行,咱们连栓柱子这关都过不了,栓柱子总是念叨着这位老太太对他家的好处,老仓又是白事的主持人,老太太的这场白事结束后,油坊在开工。”
花枝知道虎子的奶奶老去时,梨木沟王姓大户就到场很多人,她不仅对父亲说:“爸,虎子的奶奶办白事时,我就看到梨木沟来的本家当户太多。我知道许家的本家和亲戚少,这场白事的场面不会太大。”
父亲说:“花枝,你年龄小就不懂得人情过往,虎子家本家当户是多。你别看诈家的本家当户少,你到时候看看老太太的出殡场面后,你就能看出这场白事有多大的场面。”
母亲说:“花枝,你今天就在家看门,你就做你一个人的饭菜,我们这些人今天的这两顿饭都要在许家吃,我今天顾不上发粘米面,你在家就别在烀豆馅,今天油坊中几个干活的人都在许家帮忙,他们要在许家吃两顿饭。你现在要用灶堂灰把大门外画上,我和你爸在屋里换上衣服后,我们就去往许家吊唁老太太。”
花枝答应声后就走出里屋,她知道母亲安排自己干的活很简单。她还知道那位老太太平时从不来自家串门,母亲这么做就是有迷信思想,她更不知道是否和当地的风俗有关。她只能按照母亲的要求去做,不然会落下母亲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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