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气的当场就要离开,我赶忙拉住他又给拽了下来,刚才赵青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果只是没有注意的话还好,但如果是故意岔开话题不回答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人的城府比黄伟深的多。
我是懒得跟城府深的人打交道的,所以比起赵青我更愿意跟黄伟这种人傻钱多又没什么心思的富二代说话。
顺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我向两人作出干杯的手势,赵青很爽快地举起杯子,黄伟愣了一会也举了起来。
酒杯碰撞交响,脑中正在思考的是接下来应该开启什么样的话题,或许就沿着刚才的用户满意度调查,那太扯淡了,或者聊一聊秦梦,看了看黄伟的神情我觉得还是算了。
目前来看这孩子还沉浸在其中呢,要是我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怕是等会真的没地方去了。
正当我苦思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片掌声突然响了起来,循声看去,高文和小桃两人一前一后正往台上走,掌声从他们经过的地方响起,高文的表情很享受,小桃只是微笑着。
当时高文在装修的时候想要给酒吧内装上镭射灯,后来遭到了我和另一名股东的极力反对,我们都认为镭射灯会破坏掉告别酒吧内独有的那种气质。
而这种气质正是告别酒吧的特色,最后高文在仔细听完我的分析之后决定——给镭射灯预留下位置,现在先不考虑装不装的问题——我猜也许他会趁着某一天我们不注意自己偷偷装上去,不过目前看来他还没找到机会。
他们一路走过来就带来一路的掌声,好像他们是将军要跨马出征,他们拿上吉他作为武器,敌人是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公。
尽管我必须承认这些鼓掌的人中有些根本就不知道为何鼓掌。
“妈的。”黄伟在高文从这走过的时候轻微别过了脸,动作很小但是被我捕捉到了,看来他真的并不常来酒吧,否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告别酒吧就是高文的地界。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被赵青发现,他甚至还热情地跟高文击了掌,而我也举起酒杯向高文示意,他摆了下手作为回应。
“一首《Duvet》送给大家。”两人一直走到台上,并未多话,只是由高文宣布了要演唱的歌曲之后两人就开始了演奏。
这首歌想用简单的乐器组合弹出来很困难,最起码效果不会像加上其他乐器那样好,而此刻只有两把乐器,高文手持的是一把黑色的贝斯,小桃手中是一把白色的吉他。
我不禁想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蝉鸣声连绵不绝,树叶被阳光打下的投影落在窗户然后又透过窗印在木制的地板上,高文怀中抱着一把吉他对我说:“吉他是最低贱的乐器,也是最伟大的乐器。”
后来这句话我常常学来装逼,特别是在看别人的吉他演出的时候,多数时候站在我旁边的人会嘲讽我装逼呢,少数时候站在我旁边的人会问为什么这么说。
只有一个人打破了常规,她对我说:“你也去学好不好?”
《Duvet》的间奏响起,如同水一般划过耳侧,又让人觉得是在奔跑追寻。
这个打破常规的人的名字,是木语。
手不自觉又摸出烟来,我控制自己的思绪尽量转去别的地方,四周的人们沉浸在音乐中无法自拔,高文和小桃的演奏如此动听,小桃清亮的嗓音穿透弥漫的烟雾蔓延在告别酒吧的每一处角落。
在我印象中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唱这首歌,不得不说的是这首歌太适合她来演唱了,听众们都在不觉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和唇上的交谈,只顾着眼中那抚着琴弦短发的身影发出动人的歌声。
点燃香烟,黄伟和赵青两人同样正仔细聆听着演出,一瞬之间我竟突然有种孤单的感觉,好像四周都是冰封的事物,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鲜活。
直到一束目光投来,像是冰封世界中唯一的太阳。
来自秦梦。
我一直很疑惑,为何人能在看不到的情况下感受到别人的观察,就如同此刻我感受到秦梦的目光一般,明明她在我的侧面,我却清晰感受到她的视线。
还有,我发现自己对她的目光很敏感,比如刚刚离开她那里时候她投向我背部的视线,还有今天她向我和高文跑来的时候,我总是在回避她的眼睛,但一直准确无误感受到她的注视。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自从木语离开之后,我几乎记不清楚任何一张女人的脸,分辨熟人的方法往往是通过一个简单而又特殊的部位,比如小桃那始终绯红的脸颊,而对于秦梦来说,我分辨她所依靠的部位——她的眼睛。
之前我帮她解围的时候曾把她误认为是木语,不过那只是在酒精和幻象的双重作用下的结果,真要比对这两张脸的话,其实她只是在眉梢与面部轮廓与木语稍像,而她的那双眼睛中锐利的眼神完全掩盖了这一点相像。
我保证任何一个人在看到这双眼睛时候都会不自主记住这种眼神,和木语眼眸中温柔的感觉完全不同,它好像开刃的刀剑悬挂,但是却还偏偏悬挂在一条裙子上——我指的是秦梦那悦丽的面容。
秦梦的眼睛依旧盯着我,我也盯着她,此刻她的眼中并没有以往的锐利,像是将刀剑收入了刀鞘。
透过她的一点微表情我看出她此刻仍然对我很不满。额……你知道的,人在撒谎的时候就要准备好接受被揭穿时产生的后果。
我举起酒杯向她示意,她在犹豫之后也缓慢举起杯子回应。
然后突然放下杯子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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