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艾德华·诺里克——
“吾——”
“无与伦比的战士——”
“所向无敌的战士——”
“智谋超群的战士——”
“吾将赐予奴至高无上的荣耀。”
殿堂内,所有人都沉沦在修斯六世粗浊的声音里。
他微眯着眼,透着严酷的神色,整个身形深嵌在高大庄严的王座里。
他轻抬眉目,示意座下的臣民为枭献上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佩剑。
在这殿堂辉煌的穹顶彩窗下,正午的阳光是显得多么微渺。王座下的每个人都像搁浅的鱼苗,无时都在窒息的泥潭里泞舞。
枭跪拜着,抬眼望见那剑柄上灼眼的宝石,却从中丝毫感不到一丝火热。
它沾上了太多人的鲜血,它的华丽只是表象,它的荣耀只是伪装。没有人能在颅首落地前及时拔出它,它的剑鞘已被彻底的染红,在封建王朝的血池里滚了一遍又一遍。
但枭却和这种冷血的造物产生了的共鸣。他接过它,拔出它了许的锋芒在眼前端详。
在剑锋里,他睹见了他凌乱的长发和昏沉的眸子。
在剑锋里,他看见了自己的故事。
枭生于东方昏君的统治之下,父亲累死于运河工地,母亲在他幼时病逝。临终前,母亲将他托付给一位剑门道宗的老者。而这位老者便是他今后待如生父的无境祖师。无境祖师平日里只管教他练剑,对他生父生母的事只字不提。直到十四岁那年,朝廷将欲抵御匈奴征召壮丁,他被逐出了师门。
无境祖师偶然目睹他用木剑愚钝的刀锋砍断了坚硬的铁链。他发现那刃的前端有股无形的气流,他只手一触,便立刻被割破了手指。
此后,不论枭如何央求,祖师也不已为然,非要将他赶出山去,“枭,汝天资卓绝,为师已无术可授,汝腾聚此般异象,亦由心生,乃汝心所聚之物,奴此后便自行去解。汝若真心存激,今后若是惹了什么祸乱,勿再提及为师之名便罢。”
而于现在的枭来看,这份力量是一种诅咒。
后来,他从祖师口中追问出了父母之事后才不舍的下山。很快,他成了行军队伍里的一员。
四年后,因战功卓著,枭被封为斥候将军,名声大噪。这四年里,他一直隐藏着那份力量,不被世人所见。
又过了三年,同门弟子出山后为护其母亲免受暴君凌辱而失手杀了两名士兵,该弟子宁死不吐背后的门留。而却被衙门中一位无境曾经的弟子给认了出来。此时他已在朝内混了个一官半职,享着奢靡的荣华富贵。
无境为保全其他弟子,跳进了滚烫的油锅。而此以为乐的暴君并未尽兴。整个剑门最终无一幸免。此时,枭正在驻守边疆。
无境到死都不知道是不是枭出卖了他。
二十二岁时,匈奴之患已被彻底平定。
至还乡探亲那日,他才得知无境的死讯和剑门的殒灭。
一切的一切,物是人非。
那夜,他在血色的残月下,一人屠尽了朝廷的满门。
那晚的事,现在能记清的也聊胜于无。
他只记得。那划飞溅的鲜血悚然腾升,窗纸和屏风被沐染成了红色,有人的心肝肠肚在半空飞旋,有人的腰脊连着床被截成了两半,有人的四肢皆断沦为了人彘……他用刀把那暴君钉在墙上,一点一点的割开他那副腐臭的皮囊……
入夜了……
宫外狼烟四起,暴动连绵不绝。枭拎起一捆麻绳在一间宫房的长梁上准备自缢,却殊不知那覆于锋刃的强流却在最后关头本能的削断了麻绳。
最后,枭悲痛的尝试服毒投江。但随着他的躯壳不断下沉,在他的呼吸即将停歇之际,江面忽然腾升起一场史无前例的飓风……
“陛下,这把宝剑的锋芒无与伦比,我定当不负您的信任。”枭极其标准的向修斯六世答谢,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在修斯六世浑厚的吟诵之后——在赠予仪式结束之后,枭向宫殿背面的那簇阴影退去,他望着那大门上栩栩如生的雕纹,蓝白色的精细线条刻画着那位神明的轮廓。他推开门步入那如梦似幻的长廊,艺术神圣的浮雕跃然于头顶。
之后,他仿佛穿越了——也许,这就是事实。
当枭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正在依着一块木板漂泊在一片靠近码头的河面上,他出神的观望着这里风格迥异的石砖建筑和雕塑。但身下那块木板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脆弱,他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木板便顷刻碎裂,他本能的顺着河流的上游游去,随后,他被岸边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发现。
枭推测应该是被这场风暴刮到了世界的另一头。因为在这里他也看到来自东方的同类,还有不远万里从朝廷驶来的贸易船。
他不知道沉睡了有多久。
但在以前,他从未听闻有“亚特兰蒂斯”这个国度。而那些船员面对枭的问询,也不知枭的名字和他引起的祸乱,就连那个暴君的名号,他们也不知道了。
带着这个疑惑,枭搭上了他们往返的船只。他们通过建造灯塔来确认航向。
但一切的一切都像被海浪冲蚀般,在那个东方世界的历史里,他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除了。
失去亲人,失去师傅,失去爱人,失去历史。
我还有爱人吗?
甚至,还有记忆。但随身的衣装和配刀竟然都还在。
后来,枭又回到了亚特兰蒂斯,他换了一个姓氏,重新在这里开始生活。
在枭搭船之前,他为了正常的在当地生活,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爱丽丝学习这里的语言。这个世界唯一能感染他的,也就只有爱丽丝的笑容了。
这次,他重新回到了爱丽丝父亲的酒馆内工作。
后来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让他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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