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老李看着坐在床边保养弓箭的石聪,沉默的抽着烟。
微弱的火光在屋子中闪烁,石聪认真的拿着柔软的鹿皮一遍遍擦拭着手中用硬木牛角粘合的硬弓,这是石敢当给石聪留下的唯一东西。
老李抽完烟斗中最后一口烟后,起身到床边坐在石聪身边缓缓开口道
“石头,我教你的东西都记住没?”
石聪一边擦着手中放下弦的弓身,一边认真的回答道
“记住了”
“你给李叔重复一遍”
石聪放下手中的弓身,站起身看着一脸沧桑的老李,开始重复老李前半夜教给他的话
“第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用一个字回复的绝不说第二个字;第二,不管对方如何羞辱我,欺负我,一定不和他人起冲突,除非威胁到自己生命;第三,战场之上跟紧自己的袍泽,绝不掉队;第四,绝不为了救人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第五,躲开贵族跟紧卫青大统领;第六........”
老李听着石聪一条条背诵自己之前的嘱咐,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作对还是错。
自己是个孤儿,从小被人欺负,疾病、饥荒、殴打、辱骂。这些东西充斥了他整个童年,他就像一颗野草一样顽强的活到了十六岁,也正是那时秦国开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魏国开始大面积征兵,他听到人家说当兵可以吃饱饭,于是他投身了军队。
在军队中他认识了少年意气的石敢当,也正是这位老友一次次将自己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他才能活到现在,可惜在一次交战中,他被压在了死人堆中,等到他挣扎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战场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他拼命的寻找自己好友,可惜一连找了两天直到增援部队到来,他都没找到石敢当的尸体,也是从那之后他从那个敢于拼杀用命博前程的悍卒,变成了一个只想保命换点钱财,赡养好友老母的怂蛋。
就在他准备这样过一辈子的时候,五年时间一晃而过,自己失踪的老友竟然回来了,不过此时的他虽然依旧威武雄壮,可是却满身伤疤,甚至是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同样遍布伤疤还瞎了一只眼。
他也没问这些年对方经历了什么,只是笑着摘下腰间的葫芦与老友就着野味痛快的喝了顿浊酒。
再后来老友石敢当从山里捡回来一个小野人,也娶了妻子,虽说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可是人老实憨厚,也不嫌弃石敢当。
当年石敢当和石大娘也不是没劝他娶亲,可是老李觉得自己一个兵痞子,一没钱二没手艺的,真要是娶了妻那还不把人家饿死喽。
最后也因为战事的原因老李就离开了,这仗一打就是五年,等到老李再次回到石家村的时候,原来的小野人和怕生的丫头都会喊人了。
头发逐渐花白的老李也就彻底绝了成亲的心。
之前他送征兵令的时候,他原本的意思是让老友带着家人去别的地方躲躲,可惜老石家最后就剩下石聪这么个独苗苗了。
回忆到这,石聪也将老李嘱咐的话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
老李抬头看着面前,脸上带着木讷神色的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行了睡吧!明天你就要跟着徐三走了”
“哦”
石聪其实不是很理解老李嘱咐的话,可是他又觉得李叔说的对。
于是他将床边的猎弓小心放入狼皮缝制的袋子中,袋子上还挂着一个发亮的木头叉子,这是虎头送给他的那个弹弓,只是原本的弹弓上的兽筋早已断裂只剩下个木头叉子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老李悠闲的背着双手领着石聪朝着徐三的驻地走去。
等到地方的时候就看到,徐三早已身着漆黑重甲等在营地门口。
而营地旁边同来收人的神羽营和夜不收的人,也是井井有条的收拾着。
老李一眼看过就看到了吃力抱着装满羽箭的猴子,当即笑着喊道
“小猴子,好好练”
猴子听到声音后抬头就看到了老李和石聪立刻放下箭桶兴奋的跑过来打招呼。
“李叔,石头,看看我现在这身厉害不”
老李笑呵呵的打趣道
“厉害怎么不厉害,这不是我们未来的神射手嘛?也不知道谁之前还嫌弃人家来着”
猴子顿时脸红道
“李叔之前我不是没见识嘛,我给你说昨晚我们千夫长给我练了一套,我给你说那一手弯刀舞的那叫一个泼水不进”
老李看着神采飞扬的猴子,摇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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