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灯火通明,这里是真正的不夜城,夜市逐渐开始热闹,香气跨越街道,飘过时空,点缀着一点点香辣,让毕关锁莫名感伤。

这里一切都很好,已经近100年没有金融危机,没有外敌入侵,一切都很好,但毕关锁能感觉到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没有什么缘由,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来自历史下游的直觉。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有烤羊肉串,尝尝?”

女孩依旧看向小巷,没有回答,她的魂似乎落在那里了。

毕关锁拿起了冰糖葫芦,他没有带过孩子,哄孩子的手段太贫瘠了。“要不尝冰糖葫芦,很甜的。”

“女娃真的生来有罪,是灾星吗?”

毕关锁不知道这个问题在十万个为什么中有没有,但他真的难住了,这是一条裹在女人头上的裹脚布,但他更明白身在这个时代,松开裹脚布的后果不是思想的自由,是生存的悲哀,只是——

“当然不会是灾星,我讲个真事吧。”他理了理思绪,缓缓讲道:“北方代郡有一个老人姓符,他养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力气很弱干不了重活,落第秀才就说这母马没用了,趁早卖了养新的,但老人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母马一定有优点,只是还没有发现,还给它取名枣红。”

“就这么过了一年零三个月,那是一个春天,枣红消失了,落第秀才得意的嘲笑老人傻,但老人不在意,依旧每天好好的过,他觉得这是枣红未被发现的天赋,只管开开心心的等着。”

“它回来了吗?”小丫头果然很在意分别,毕关锁笑着把冰糖葫芦取下一颗,送到小丫头眼前。

“当然,只是三个月,枣红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头高大的白马,那是一匹万里无一的千里马,国都中的大将军都闻讯赶了过来,愿意黄金万两买下这对骏马,全村的人都羡慕坏了……”

“他们分开了吗?”小丫头开始泪汪汪,毕关锁赶紧转折,说道:“当然不会,老人成了将军的养马总管,每天只需要指挥仆人就行,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他只需要陪着他的枣红马。”

“然后呢?”

“后来他实在老了,枣红陪着他回到村子安享晚年,村民给他立了庙,他成了当地土地公,成了当地有名的神仙。”故事讲完,他不知道小丫头是否明白,但他明白,他不希望大唐变成裹头巾的阿三阿四,他真的不希望。

“神仙是不会死的对吗?”

“对,好的神仙是不会死的,现在可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我叫芊芊,瘦麻杆的意思,周爷爷捡到我的时候我没有名字。”说着小丫头低下了头,拧起了手指。

毕关锁看的出来她还是在意的,于是笑的夸赞道:“周芊芊可是好名字,是有典故的。”

“真的?”

“当然,说的是周灭商纣后迁都和平王东迁的故事。”国学造诣不够的他显然开始胡诌,就在他还在想平王该叫啥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崔辉崔光远,他已经换了衣服,恢复了玩世不恭,“原来你喜欢萝莉,但你也不能这么猴急,等我帮你养十年再送你如何?”

毕关锁没有回应调侃,而是认真的看着他:“不开玩笑,好好培养她,给她找个好人家,我想这对你应该不难。”

“放心,我崔光远承诺的事情,没有不尽心的。”他接过阿彪递过来的空登山包,有些遗憾的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酒只能留给下次了,这个包送你,希望你有机会登山的时候带上它,算是完成我12年前的梦。”

“好。”

毕关锁接过包,手不由一沉,这是一个很重的包,可以折叠成手提包,其中的骨架似乎是金属的,抡起来打人都是件武器,他决定以后就带在身边,安全。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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