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的时光格外漫长,白炽灯从早亮到晚,手术台上的血迹已经被收拾得干净,但渗入地板墙壁的血液已经将这里腐蚀,血腥味充斥渲染,让纪辞年的嗅觉麻痹迟钝。
温棠经常会出门,纪辞年无法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门开又闭,关门的声音砸在他的心上,于是他便知道,这个房子又会迎来长久的寂静。
安静到墙上时钟的声音变得格外明显,嘀嗒、嘀嗒……
他数着声音,等待着她回来。
到那时,房子里又会响起她的脚步声,嗒嗒地踩在地板上,路过他的房间,又或是她收拾物品时发出了的声音,烧水呜呜的声音。
她的存在让这个房子又活了过来。
她进来送食物时,会短暂地待上一会,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与他交流。
她将他的捆绑松开,却又在他的手上锁上了镣铐,让他能够在房间里活动,却又不能离开这间房间。
纪辞年安静地看着她做一切。
她仍然没有杀掉他,而这间房间里也没有迎来别人的死亡。她没有折磨他,却也不放他离开,仍然将他关在这间屋子里。
他无法离开。
而他在这里唯一的期待似乎也变成了温棠,等待着她回家,等待着她路过房间,等待着她打开门,他会与她有短暂的视线接触。
纪辞年有时候会尝试同她说话,他会试探性地询问她这个房子所在的位置,他猜测是在森林里,因为有时候他会听到鸟鸣。
温棠在这时会停下手里的工作,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不必猜测这里的位置,因为他不可能逃出去。
于是纪辞年便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又换了个话题。
但这次她却不再搭理他了。
她总是沉默的、冰冷的,孤独与寂寥萦绕在她的身边。
纪辞年看了她许久。
窗外下起了大雨,雷电的轰鸣声响彻在空中,温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拉开了原本遮蔽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安静地站在窗边。
闪电刹那的光将她的脸庞照得明亮。
雨声哗啦哗啦地落下,砸在窗户上,让世界变得嘈杂起来。
几分钟后,她的眉头渐渐皱起,像是痛苦般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她的双手用力的攥在一起,白皙的额头上浸出了点点冷汗。
“你怎么了?”纪辞年睁大了眼睛,想要靠近她,却被她冷声制止。
“别过来。”
纪辞年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温棠的动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痛?是不是受伤了?”
“你有药吗?”他看向窗外的夜色与暴雨,声音变得慌乱起来。
“应该已经很晚了,又下了那么大的雨,这里附近有医院吗?”
他嘈杂的声音让温棠的眉头皱得越来越近,在这时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
“闭嘴!”在雷声响起的刹那,温棠痛苦地吼出了声。
纪辞年骤然停下,沉默地看着温棠。
空气安静了下来。
温棠喘息着,忍耐下了疼痛,渐渐平息了下来。
雨依旧在下着,却变得和缓了许多。
温棠睁开了眼睛,双手撑在桌面上,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温棠从柜中拿出了一支烟,用火点燃。
她捏在手里,却并不吸,只是安静地看着袅袅白烟升起,弥散在空气中,几缕烟围绕在她的脸庞,轻吻着她的皮肤,又缱绻地飘离。
她抬起了头,眼神悠远,额上的冷汗汇聚成一颗汗珠,从脸庞滑落。
“瘾君子总是迷恋于烟酒。”温棠冷冽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与淅淅沥沥的雨声糅合在一起。
纪辞年的眼眸里闪着光,安静地听着温棠说话。
“他们说烟能解忧,酒能消愁。”温棠顿了几秒,又接着说:
“尼古丁和酒精都能麻痹大脑。”
纪辞年眉头微微皱了皱,温声对温棠说:“你现在更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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