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鲤被阿棠师父拧着手推挪着走到厨房,阿棠师父直接就拽着她到放干货的顶天柜前,余若鲤正想着这么多屉子,如何找白芷,她身后的阿棠师父便留一只手拽着捆着余若鲤的麻绳,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借疯蓄力往前一推,一个个的笼屉就被掌风震得打了开来,所有的干货便呈现在余若鲤眼前。
阿棠师父把余若鲤推至柜前,她被这么一推,脸都快要砸到柜子了。
“找。”阿棠师父冷冷地冒出一个字。
余若鲤看着一个个码得整齐的屉子,干咳了几声,努努下巴指着那个格口,道,“这个,左边的这个。”
阿棠师父没有去取白芷,而是拽着余若鲤的那只手渐渐使力,余若鲤的脸都痛到铁青,她挣扎着辩白,“阿棠师父...你放心...我使不了诈...如果我是在骗人的话,那么这碗熬出来的水一端出去...咳咳...呈大夫会闻出异样,我岂不给自己找了条更快的死路?”
她这句话倒是不假。
阿棠师父方才放了劲,把余若鲤甩到一旁,余若鲤结结实实地跌在引火的草垛上,疼得龇牙咧嘴。
阿棠师父找了个碗抓了一掌白芷,草草洗净,再放到小炉上,按照呈伯山的授意,接了两碗清水倒入,布完了这些,他才拔了些草垛子包着炭块塞进小炉中,开始生火。
余若鲤奇怪,她当这阿棠师父是走江湖吃江湖的道上人,怎地他连如何引火生火都知道,且这些事儿还做得轻车熟路。
“阿棠师父这般上得擂台下得厨房,照理说王城内没有找不着的活儿,怎会选择走黑路?”余若鲤试探性地问他。
话音刚落,余若鲤耳边便有风声震震,一根细细的柴火刮过她耳边,打在墙上跌下来。
余若鲤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
是阿棠师父警告她不要开口,否则那根柴火应该是穿进她的喉咙而不是只在她耳边刮过去了。
苍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有些担心被那位身手颇好的拳脚师父带走的余若鲤怎么样了,但刚刚呈伯山已经说过,要禀告吕爷才可处理薛卯林和余若鲤等人,所以余若鲤暂时不会有丧命之忧。
“你这毒和薛小姐的有几分相似之处...”呈伯山用刀挑了阿疏的指尖血,滴在几上的茶碗之中,他观察了一阵,缓缓地讲出了自己的判断,“除了有几味药有异,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份量,下毒的人存了要你命的心思。”
阿疏点点头,表示义父的教导,他铭记于心。
这味毒,是阿疏在给薛铃儿送解药时,根据解药来倒着辨出毒药会用了哪些药材炼制的。
呈伯山好像对自己的炼药之术极为满意,有两次薛府派人来拿药时,阿疏假意给薛府来人递茶,推倒了还未封起来的药瓶,解药滚落到台下找不着,薛府的人跟呈伯山禀明不见了,呈伯山也不太对薛府的人发作,只让阿疏再拿一枚,再训斥他做事毛手毛脚。
阿疏就这么攒了下来,在呈伯山外出、他要守着铺子的时间里,他悄悄地在药铺中干活,一点点拆碎了那枚解药,用溶了、烤了、混了其它药、用鼻子闻、用舌尖尝等法子,倒着分辨出毒药的组成,再自己加了一些更剧烈的,炼得了一枚毒。
他刚才到厨房里,掏出这枚毒药,毫不犹豫地服了进去。
他之前就想好,用呈伯山所余给他不多的养育之情,和这些年念他从不忤逆之份,他可以赌一把,他让自己中毒,赌呈伯山是否能够漏那么一丝怜悯救他一命,从而对他透露薛铃儿的下毒及解毒之法。
他没和其他人说,更没和薛铃儿说,但他刚才的表现,薛铃儿如此聪明,必能猜出个七八分。
他此刻万万不敢看薛铃儿,她一定会怪他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可他没有别的法子,他想不到。
“有几次药铺忙,没及时送解药到薛府,薛府的人说薛小姐毒发难受得生不如死,但如今却能一直活得这么精神,想必义父在斟酌入药和用量上是有大考量的。而给我下毒之人,我猜应该就是薛老爷二人,他们却是胡乱就着我们给的解药,反过来找了毒性强的药来混着就炼成毒,想一击致命,这二者万万不能相提并论。”阿疏装作思量后做推测,并全部禀告给呈伯山。
“不错。”呈伯山对阿疏的分析和言语间透出的奉承很是受用,他道,“你还有得学,如这味毒,我用的牵机磨到细微,只用签取末端煮水,且只取3滴淬成入药,色味上几乎无可察觉,毒性也大大降低,但它混入这味毒后,却是激发了其他药物的寒性,人是温体,故这味毒药,虽不可朝夕就要了人的命,却足以让常人疼痛难忍,无法忍受之人甚至想当场结果自己。”
呈伯山看到阿疏煞白又铁青的脸,只以为他是受毒发之苦,及被自己的技艺所骇,全然不知他是在心疼薛铃儿自中毒以来所受了这么大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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