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教会】、【沉睡之神】、【拉莱耶之主】、助祭、血祭仪轨……”

苏越面无表情地读取着【权柄】“万象”在一重冕状态下,所“具象”在自己视网膜上的信息,心中微微掀起波澜。

他并不在意那个所谓的【旧日教会】,只是对于信息中所提及到的【沉睡之神】、【拉莱耶之主】有些兴趣。

根据【权柄】“万象”一重冕状态下所“具象”出来的信息可知,这个所谓的【沉睡之神】、【拉莱耶之主】当是一尊能够操纵梦与恐惧的旧日神祇,只是这个“旧日”似乎也没有多“旧”,距今大概也就二十亿年左右的时光,约莫十五个元会,十五分之一个量劫的样子。

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是何种位阶?如此年幼,想来位阶应当也高不到哪里去。

亦或是,其实只是个侥幸得了些好处的山野毛神?

他依稀记得,【权柄】中曾经包含有“梦”与“痴”的那两位原始至高,早在距今不知道多少个天地轮回和无量量劫之前就已经陨落了,连带着祂们当初所掌控的【至高权柄】也被打散成了无数多个碎片,散落到了诸天各处。

“你,不应该感到害怕吗?”

于寂静无声地黑暗里,两侧巍峨高墙的无声压迫下,忽然有阴森而宏大地诘问声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地响起。

它们响在苏越的耳根、颈后,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威吓,让人难以琢磨。

“我,应该感到害怕吗?”苏越哂然,这个世间能够让他感到忌惮的东西本就不多,曾经苍冥之上的那对东西算是一个。

不过,如今的他,道基已然无上圆融。

所欠缺的,无非就是需要时间积蓄起来的修为罢了。

若非修为还需要一步一步地积蓄上去,便是那对东西,他现在也无需太过在意了。

更别说害怕。

这种于他而言,现在已经谈不上好坏的情绪,早在不知道多少个无量量量劫之前,就已经被他洗炼得纯粹通明,收发由心了。

他所经历过的那些无尽大恐怖,又岂是这世间的凡俗所能够理解的?

就算他真的敢亮出来,此间又有何等样的存在,敢看?!

苏越停下了脚步,他不得不停下来,一个不甚巨大,但是,也有差不多五米方圆的血色法阵挡在了他的前方。

血色法阵后面,便是“九尺巷”的尽头,也是那五道人形身影的立锥之处。

苏越看了一眼跟前的血色法阵,整个法阵大致的轮廓是一个规整的圆形。

其间充斥着各种“鬼画符”一样的纹路,散发着妖冶诡异的血芒,在这方圆差不多五米的阵中翻腾不休,就好似生了无数蠕动扭曲的蚯蚓蛆虫一般。

“这应该就是这世间最低等粗糙的,甚至谈不上阵法的血祭之阵了吧。”他想。

这诸天万界的诸般法,如阵法,如符法,如言灵,如修行法……

大抵都出自“源初之地”的那三千道纹,只是真正有幸能够一窥它们全部真容的存在,实在屈指可数。

但是,这世间又总是不乏一些惊才绝艳的超脱之辈。

他们未曾去到过“源初之地”,只是通过观察天地,领悟自然,又或是,通过三千道纹无意间具象在世间的蛛丝马迹,便能窥其一角,就如同那盲人摸象,蚍蜉见青天一般。

于是,这世间便有了无数千变万化,各种五花八门的法。

如此,一代代传承完善下去。

而这其中,形、神、意、音最为接近那三千源初道纹的“法”,便成为了这世间最为纯正的“玄门正宗”,也成就了这世间最强的修行之道。

……

黑暗里,那道阴森而宏大声音的主人似乎是愣住了,沉默的时间明显有些长了。

他显然是没能料想到,一只他自以为随手可以碾死的小虫子,竟会如此地回答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

而且,在仔细确认之后,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件让他感觉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确定,自己没能够收集到,本该从少年人身上溢散而出的,那些对于他来说,甘美而急需的恐惧情绪。

这说明,眼前的这只小虫子,真的没有在害怕。

“有点儿意思,是有所依仗吗?”

“可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虫子,又能够有什么样依仗的呢?”

“又或者,其实只是单纯地胆大?”

那道阴森而宏大声音的主人,躲在黑袍兜帽阴影下的人影,心中一片残冷。

他忍不住地舔舐了一下嘴角,微抿地唇角在黑暗中,无声地扯出一个夸张地弧度来,然后,越扯越大。

在一个被他视作虫豸的普通人身上遭遇到如此变故,这种情况,在他这不长也不短的好几年的职业生涯里,还属首次。

作为【旧日教会】【沉睡之神】的助祭,恐惧情绪的收集,无疑是他此次血祭仪轨的关键一环。

这直接关系到他此次晋阶仪式的成败!

如果无法收集到足够多的恐惧情绪,取悦到他所信奉的那位神明。

那么,他将很难从他所信奉的那位伟大存在那里,得到他进阶所需要的全部“神赐”。

虽然时间跟机会还有很多,这个阶位也未必就非要在今天晚上成就。

可是,他已经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不可抑制地“咯咯”怪笑了起来。

于是,整个巷子里面的所有阴影,全都“咯咯”怪笑了起来。

他决定加大恐吓的力度。

先让眼前的小虫子害怕,只要这只小虫子害怕了,他就可以让他的恐惧无限放大。

碾死一只无关紧要的小虫子,并非此次的真正目的。

让即将被杀死的小虫子在极度恐惧中慢慢被折磨致死,榨干所有的剩余价值,在他看来,才是真正的艺术。

“不应该吗?”

他的声音变得愈加阴森宏大起来。周围阴翳诡谲,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愈加嘈杂突兀!

两侧的高墙上开始有不可名状的恐怖身影扭动浮现,一张张惨白的人脸夹杂着一只只腥臭粘腻的触手和手臂,带着哀声凄啸猛地从地底钻出来……

周围一派修罗地狱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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