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九人分乘两辆马车行驶到醉仙楼前,逐一下车,张家兄弟俩招呼众人进楼,对张家兄弟选择在醉仙楼,祁希还是比较诧异的,他本以为他们会选择东市那些浮夸豪华之地。
醉仙楼,不是河阳俊中豪华的所在。醉仙楼位于南市,官府所设驿馆就临着南门,而且也连接着通往江南的要道,所以往来商贾居多,却也是河阳郡中为数不多的淡雅之地。因此地多以江南小食为主,与河阳郡本地豪爽风格不同,最注重的便是精致,淡雅。
喜欢到醉仙楼中喝茶饮酒的,多数都是些文人墨客,在墙上也留下了不少诗词字画,想必张家兄弟选在此处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这里去南门近。方便下午去竹林寺赏枫叶。也是对平时只好读书的祁希的尊重。对于二人的看法,祁希不由得又高看了一眼。
众人上了二楼。先是叫了些茶水,点了些清淡的饭菜。寻了个临窗雅间坐下。欣赏着墙上的字画诗词。不由得也就相互谈论了起来。诗词之中或豪迈,或凄凉,同一个地方可以因为不同的时间,从而让同一个人产生截然不同的感慨,可叹世事无常啊。
令齐夕感到意外的事。无论是张家兄弟还是一行的其余几人。自己虽然都不熟,但是按照他们平时的做派来讲,自己的印象里都是些花花公子。但没想到。在此时,对于墙上的这些诗词的谈论之中。看得出来,在座的每个人。都和自己以前的印象完全不一样。至少不是些不学无术之辈,还能看出学问基本都不低,不由得疑惑起来,那他们平时为什么要生活的那么沉沦呢?是什么原因呢?
陆长安看着齐祁希的表情,便知道了祁希心里的疑惑了,凑上就微微的说道。
“这些哥几个呀,家里面不是当官儿的,也是祖上有荫封的,但是呢,他们都有一个一样的点,就是他们都不是嫡长子。他们基本上都是家中的次子,还有庶子,就算表现的再好,也没有太大希望会继承家道。而且表现的太好还会引来嫡长子的嫉妒。能不能成功成人都有可能是个问题。所以啊,这些人每天的基本上都是把自己隐藏起来。”
像是听着他二人的谈话似的。在谈论字画的七人也缓缓纷纷落座。其中张家兄弟其中一人。
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兄弟二人。虽是家中的老大老二。但却是家中妾室所生,我们的那个小弟,虽然年纪要比我们小三岁。但却是正房的大太太所生。所以我等二人,自然也就不能继承祖上荫封了。”
贺师宗喝了口茶后说道:“若是时局安稳,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可,甚至可以去参加科考,再不济还能从军,为自己博一份功名。”
陆长安也笑到:“所以啊,这哥几个也没打算去争这份家产。时局动荡,也不打算什么入朝为官了。只打算在能够潇洒快活的过几年,就尽情的潇洒快活吧。
但张家兄弟却满脸愁容的皱眉道:“但是未来的日子,难啊。”
“哦,张兄,此话怎讲啊?”祁希不由诧异的问道。
“汉生兄大可不必客气。算年龄来讲的话,我等还要叫汉生兄,一声哥哥呢。”
“其实汉生兄也看的出来。您家中的齐大官人是前任的河阳郡守?而长安兄,其父为现任的河阳郡守。在座的还有乡勇团教头之子贺兄,泸江侯之子罗胜罗兄。”说着便指了指坐在角落的那个少年,祁希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面貌平平,但眉目之中掩不住的一股正气,原来是他。祁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应该是小时候见过了,要不是张家兄弟引见,自己怕是到死都不会和这位主动搭话的,二人隔着向彼此拱手施礼。
“其实叫各位出来,就是想要和各位谈论一下将来之事。”
“原来。张白,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陆长安问到:“不是让我们去竹林寺赏枫叶吗?怎么到摘星楼议事来了?”
“额,我是张青,长安兄。”那人先是顿了一下,后尴尬的说道。
然后一阵爆笑,罗胜更是将刚喝进口的茶没忍住喷了贺师宗一脸,祁希也是撇了撇嘴,极力忍住,这哥俩长得太像了,不过终于知道这哥俩叫啥名了,不用自己去问,少了点尴尬。也是由心的松了口气。
“哪有什么药物买呀?只是想要寻求一条救自己的家人道路罢了。”一旁张青待众人笑过了之后才说道。
“还请张兄好好说一说,是家中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祁希假装疑惑的问到。
“汉生兄天生聪慧,难道就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自认是这这满城的难民啊。”
“这满城的难民又如何使张兄家中活不下去了?”面对张家兄弟的担忧,祁希先是一愣,然后又是心惊,这每日流连青楼妓院的背后,竟是这忧国忧民的心?
“我想问汉生兄。现在是何时节?”
“这不是刚入初秋吗?”
张青起身扶着窗沿,眼望窗外景色,满脸愁容道:“对呀,这秋天,本是万物凋零的日子。但也是。乡间丰收的季节啊,但是今年您再看。到收获的时节了。百姓却不在田里,而到城里来乞讨。而且再看看这个时间。刚入初秋。竹林寺里的枫叶居然就红了。”
张白也是喝了口酒道:“而且今年要比前两年。要冷上好几分。这说明什么呀?”
陆长安看着他们,不由得也只能悻悻的说道:“说明今年的冬天。难过呀。”
张白继续说到:“是呀。今年的冬天,不止我们难过,百姓更难过。在丰收的时节都没有东西吃,你再想想到冬天的时候。人没有吃的。那就只能造反。而咱们的陆大官人。体谅百姓,没有阻止百姓进城,反而是在尽力救济百姓,组织富商捐款,向朝廷请发救济钱粮。
“这样做本没有错,但是在现在的朝廷。这样做你就相当于是在砸上面这些人的饭碗。”
白家二少爷少见的开了口,“张兄还真是忧国忧民啊。”
“白兄抬举了我,我算什么忧国忧民啊,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咱虽说都是大汉的子民。而且我家祖上也是有荫封的。但是这样的大汉还值得我们去守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