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向恒望着明月思来想去怎么做都不妥,只好背起男子向着九肠山方向慢慢挪动。

向恒若是报官,说不定那些贪管会以此敲诈自己一番,若是不报官也不可能任由男子尸体留在自己房间内,时间一长恶臭散开,必定被人发现,到时自己更加说不清,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男子背到镇外山上埋了。

向恒靠着弱小身躯背着男子,费力向镇外九肠山上走去,由于男子体型太大太重,还时不时要停下休息,还好现在是深夜,四下无人。

“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出现在我房间内,而且还是你先出的手,谁知道你怎么弱我就轻轻推了下,你就一命呜呼了。”

向恒弯腰拜了拜,将男子推到了挖好的大坑内,填好土踩了踩,又找来一些树枝盖在土上,乍一看确认与周边环境差不多,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看看东方,天边已露白肚。

紧赶慢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草堂。

草堂九年自然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回到房间,向恒来到一堵灰色土胚墙前,一个助跑,借着冲力翻了过去,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又拿来了一块麻布将地上的黑血擦拭干净,做完这一切已是乏累至极,也顾不得洗漱,沾床便睡了过去。

……

“臭小子!又偷懒!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我供你吃供你喝,就让你睡懒觉?赶紧给老子起来干活!”

向恒酣睡正香,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惊醒。

细一听是刘举的声音,暗骂一声“不好”,急忙起身开门。

“唉呀,是掌柜啊,不知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老子养头驴都比养你强,去去去,赶紧把那些草药碾碎磨好晾晒,过些日子天原府的肖少爷要来取药。”

“是,掌柜,小的立刻就去。”

向恒说话间哈欠连连,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干活去了。

在向恒看来刘举这人虽谈不上好,但也还不算坏,就是脾气差了些,又有点抠门,还总是压榨手下。

就拿出诊先生老娘去世那次,居然大方给了出诊先生一两银子,还允许他回乡十日为他老娘操办丧事,这九年以来向恒从未见过怎么大方的刘举。

“要是我也能像肖家少爷那般,家境殷实就好了,这补阳大方跟不要钱似的使劲喝。”

向恒轻叹了一声,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本古籍,随手翻看了起来,就怎么一边翻看着古籍,一边用双脚踩着滚轮碾草药,一日光阴便过,无论如何也看不懂,只能作罢。

次日清晨。

按照刘举吩咐,前往伏牛镇北市买些杂物。

北市极大,横竖两条大街穿插其中,还有条条小巷犹如树叶脉络一般展开,其中各种买卖商铺应有尽有。

向恒一路走一路看,哪家便宜,哪家贵都已刻在脑中再熟悉不过。

前进不久,驻足停留在了一个鱼摊前。

“老夫人爱喝鱼汤,这鱼还挺新鲜,买一条!”向恒从钱袋中取出了十文钱扔给了鱼贩。

向恒口中所说的老夫人正是掌柜刘举的亲娘,张氏张二娘。

刘举虽不怎么样,可他老娘在伏牛镇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时常接济他人,只要来草堂看病买药有困难者,她老人家看见是分文不收,为此刘举没少跟老夫人置气。

老夫人对待向恒也非常好,这九年没少照顾向恒。

平日老夫人最爱喝鱼汤,向恒自然知道,看见今早的鲤鱼刚上岸非常新鲜,立刻就付钱买了一条。

“这不是黑小子向恒吗?”

鱼贩在鱼鳃上穿了一根草绳,正欲递给向恒,却被一纸扇抵住了手。

他眼前出现了一少年,年约十五,头戴玉冠,身穿白绸锦衣,风度翩翩,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打扮,身后还跟着一个牵着白马的壮硕随从。

“肖少爷,您有事吗?”

天原府大少爷肖穆,这个名号在伏牛镇可是响当当的存在,谁人不怕,向恒一个小小草堂杂工自然也不敢惹他,微微低头问道。

“没事就不能问吗?”

肖穆给了身后随从一个眼神,随从立刻明白了肖穆眼中隐意,大步向前跨出,一只大手犹如钳子,牢牢抓住了向恒的衣襟,往马背上一扔,举起另一只手,一皮鞭就抽在了马屁股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鞭,惊吓到了白马,白马仰天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抬起,被强行按到马背上的向恒一个激灵,直接被白马甩在了地上。

这一幕引得肖穆哈哈大笑,随从也是挺胸跟着大笑起来。

而路人只是匆匆而过,他们可不想无意中招惹到这个小霸王,就算有胆大的驻足围观,也只敢躲避在远处。

“哈哈,有点意思,这鱼赏你了,区区十文本公子替你付了,就当摔落下马受伤的补偿。”

“大少爷……小人的工钱都快没了”

“废话,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没了回到府内本少爷再给你发。”

肖穆朝随从挥了挥手,随从心中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从腰间钱袋中摸出十分扔给了鱼贩。

这一幕吓的鱼贩是连连磕头:“肖大少爷,这鱼白送给您,就不要钱了。”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肖穆眼睛一瞪,鱼贩顿时浑身汗毛直立,哆哆嗦嗦接过随从手中的十文钱,弯着腰不敢再多说什么。

“肖穆!”

一声大喊在空中炸响,肖穆只觉身边温度骤降,一股寒意直逼命门。

肖穆瞪大了眼睛,一只拳头径直向着自己的脑袋砸来,吓立当场。

身边随从倒是先反应了过来,屈臂发力,一拳砸在了那只拳峰上。

咔嚓!

两拳相撞,只听见一声脆响,随从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挥出拳头的那一只手犹如折断树枝,已然变了形,骨刺划破皮肉而出,鲜血将整只手浸透。

“你…你敢打我肖家的奴才!?”

见到这般景象,路人哪还敢看,四散奔逃,鱼贩连摊位都不要了,由于吓的腿软,边摔边跑甚是滑稽。

向恒也是愣了许久,他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受如此羞辱只觉的胸口有气难忍,不经大脑思考直接挥拳砸向了肖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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