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人头落地,银锣特意观察了陈江的反应。

只见他只是眉头微皱,表现出他这个年龄段和一个铁匠铺学徒不应该出现的镇定。

银锣心里打鼓,这个陈江,或许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可以开始了吧?”银锣道。

陈江点点头,“当然。”

陈江拿起最先找出来的一副画,打开画卷摆在桌上。

“大人,请看。”

银锣凑了上去。

画卷是一幅普通的游玩山水图。

在画中央,有一条宽阔的大河,河的北岸,坐着四个人,每个人的头上都梳了两根辫子。

南岸坐着一个人,头发用发髻高高盘起,着长袍宽袖。

在河岸边,一群骏马从岸上冲向河水中,从北向南游去。

南岸的山上,山火弥漫。

银锣疑惑问道:“你让我看什么?这就是一幅寻常的山水游玩图。”

陈江摆手道:“非也,不寻常,这是一个情报。

大人看,此话成画落款天宝二十年六月初五,就是六年前。

这北岸的四人,都是北方胡人的打扮,座下有刀,代表北莽军人。

南岸的人是南方汉人打扮,是我大魏的衣着习俗。

中间这条河,画了五条线,代表武川河。

北方胡人不习水战,武川军镇有武川河天然屏障。

历来北莽进攻中原都不会选择武川。

但是,河北岸有兵马入河,意思是北方胡人正在演练兵马,演习水战,即将从武川入侵中原大魏。

而南岸,有一座山上山火弥漫。

整个图的意思就是告诉别人,北莽正在演习水战,即将在天宝二十年六月初五渡过武川河入侵武川军镇。

而武川军镇的边军囤粮之所,在云峰山。

这是告诉谍探,届时内应烧了云峰中边军粮草,掩护北莽大军过河包围武川。”

银锣此时脸色大变,怔怔道。

“六年前,北莽分四路大军南下,渡过武川河入侵武川,就是在天宝二十年六月初五。

当时云峰山粮草被烧,武川被围,你父母通敌被斩。

果然,原来当年的情报就是由宋时新负责,导致我大魏兵败损失惨重。

可恶!”

陈江眼神闪过一丝冷光,并未说什么。

银锣狠狠的踹了一脚宋时新。

“狗东西,害我大魏三万军民惨死,你死不足惜。”

接着看向陈江,“狗杂种,当年你爹就是被北莽收买,将我边军调到云峰山谷,谎称救粮。

致使北莽四路大军南下成功渡河,屠杀武川城外数千百姓。

然后又围攻云峰山,你父亲陈震故意脱离军队,军中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两万武川边军无一幸存,全都葬身云峰山谷。

所以,你并不是没有可能是宋时新的下线。

你爹死后,你想为你爹报仇,继续担任北莽的暗探,卖国求荣。”

银锣越说越生气,伸手想要杀了陈江。

六年前那场战争,对于整个魏国而言都是不可忘记的惨痛。

数千无辜百姓被杀,两万边军无一生还。

如果不是朝廷援军及时赶到,武川城破,不知道会是什么景象。

悬剑司军情处因为提前没有拿到情报,惨遭皇帝血洗。

但是考虑到陈江事还没有做完,才作罢。

陈江听着他骂的这些话,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泪珠。

“大人,如果我是下线,为什么会帮你在这里揪出同党。

到时候同党暴露,你不是更加证据确凿的认定我是下线吗?”

银锣情绪渐渐恢复稳定,“你说的没错,我误会你了,赶紧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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