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长安城外围,正陷在一片杀戮之中。长安之战,华国聚集守军二十万人,对阵完颜宗翰指挥五万女真骑兵以及五万契丹军。
对于华国的将领来说,雁门关也好、朔州也好、潼关也好、太原也好、长安也好,每一批的守将在之前或许都曾经听过有关女真人的传闻,据城而守的战斗中,在一开始他们或多或少也都存了理智和自信,然而或许每一次,他们的自信都是这样在女真人的疯狂攻击中迅速崩碎。
从四月二十日上午开始,女真人对长安城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攻击点为明德门、启夏门、安化门、金光门,其中安化门遭受的攻击最为激烈。
四月二十三日,安化门已经危在旦夕。女真国东路军万夫长马刺花率领的攻城部队已经越过护城河,往城墙上架起十五架云梯。女真人架着云梯,拉着绳索,便悍勇而疯狂地往上攀爬。上方的守军放下滚木礌石,放下带着倒钩铁刺的狼牙拍与夜叉擂进行防御。
守卫安化门的是神武军团神刀营,王长顺是一名百总,武道三段,手下一百多名士兵严阵以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决绝。神武军是华国最精锐的八支军团之一,战斗力很强。城墙之上,王长顺走进自己的手下之中,放声大喊:“火油,石头给我往下扔,给我砸死他们,烧熟他们!”有人抬着滚油往墙外泼下去,火焰呼啸而起,有人举起石头往下砸,女真人顿时鬼哭狼嚎,但是女真人悍不畏死,如疯狂的野兽般继续扑向城墙。
箭矢如飞蝗般在空中穿梭,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箭矢从女墙的上方飞过去,甚至落入城里,街上也有行人中箭,惨叫着倒下。
十几个女真人冲上了城墙,近距离的战斗瞬间爆发,王长顺怒吼一声:“兄弟们,杀!”他率先冲向前去,大刀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白刃战在城墙上陡然间厮杀在一起,王长顺是祖传的刀法,与一名高大的女真汉子拼了两刀,将对方斩杀在刀下,周围的亲兵也与女真人激烈的对拼着。他的护卫虚晃一刀,在一名女真人挥刀砍来的同时避让过去,而后“啊——”的一声吼,将钢刀直接刺进那女真人的肚子。
王长顺几乎是毫不闪避地奔跑在城墙上,周围的士兵眼见主官如此凶悍,也拿起城防的器具更加猛烈往下砸。而在不远处,又一架云梯的钩子牢牢地钩住了城墙,一名华兵猛砍钩子,噗呲,被一箭射中胸口,仰天倒下。
战斗如火如荼,四周都是血腥的气息、烧焦的气息,华军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也被女真人打得狼狈后退,往往要三四个华国兵的命才能换一个女真兵的命,一炷香的功夫一百来个人就损失大半,更多的女真人正在冲上来。王长顺看看周围,只有二十几名士兵了,他大吼道:“快敲锣,呼叫援兵!”
一名亲兵跑到挂在杆子上的铜锣连敲了十下。一名女真人一箭射去,正中敲锣士兵的脖子。锣声戛然而止。
有鲜血喷溅在王长顺的脸上,那是他麾下一名亲兵的脖子被砍断了,尸体倒下去。他大喊着冲上去,刀光激烈的碰撞,火花、惨叫,血光四溢,一根铁枪砰砸在他头上,幸好带了头盔,王长顺吐出一口血沫,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他一刀挥去,那女真人头断。
又一名女真人挥舞着板斧如猛虎般跳上了城墙,两名华兵刚迎上去,就被打掉兵刃,被拦腰斩断。
王长顺迎难而上,举着长刀劈过去。那女真人腰间系的是一条红腰带,是女真千夫长。军帅级别是金腰带,万夫长是黑腰带,百夫长是白腰带。在华国、女真国、西夏国的军官也是如此分辨。
那女真千夫长挥舞着沉重的大斧,每一斧都带着千钧之力。王长顺奋力抵挡,却渐渐不敌。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脚步也开始踉跄。
女真千夫长露出狰狞的笑容,步步紧逼,王长顺节节后退,眼看就要死在女真人的刀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奔而来。
好巧不巧,李易和欧阳林正在安化门城楼上向兵部尚书章军林、镇国公韩忠、神武军指挥使段仲彪汇报萧狂建议的里应外合作战计划细节,并请缨作战。
镇国公韩忠、神武军指挥使段仲彪听说萧狂带着八千多精锐回到长安外围,心中十分喜悦。
章军林率先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李易,萧狂的计划我同意。我问一下,这八千孤军在外围骚扰女真大部队,风险极大啊!”
李易眼神坚定,抱拳回道:“章大人,萧狂的这八千士兵皆是军中的精锐,留下的都是老兵,个个悍不畏死,已经多次和女真人交手,战斗经验丰富。兵力虽不多,但会利用地形和游击战术,不断骚扰敌军,让他们不得安宁。只要城内配合得当,定能起到牵制作用。”
镇国公韩忠微微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打算如何与城内取得联系,确保里应外合的时机准确无误?”
欧阳林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指着上面的几个标记说道:“镇国公,下官已安排了数名信得过的探子,他们会隐藏在城外的山林中。我们约定了特定的信号,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会立刻放出信号,城内看到信号后便可行动。而且,我们还会在特定的时间点,对女真部队的粮草辎重所在地发动突袭,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城内的行动创造机会。”
神武军指挥使段仲彪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此计虽妙,但八千人毕竟太少,若是女真大部队派出精锐部队围剿,你们又该如何应对?”
李易微微一笑,自信地说:“段指挥使放心,我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敌军有围剿的迹象,我们会立刻分散成小队,利用山林和地形的优势与他们周旋。而且,我们还会在敌军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震天雷,让他们损兵折将。”
段仲彪问道:“震天雷是什么东西?”
李易笑道:“这是一个超越时代的武器,定会让女真人鬼哭狼嚎。”
“当当当……”李易听见急促铜锣的求援声,走出门往下一看,安化门左边城墙只有二十几名士兵了,而女真人冲上了来十余名,他从十米高的城楼大雁般跳下,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杆长枪,飞奔至左边城墙。欧阳林也紧跟着跳下。
章军林、韩忠、段仲彪站在城楼上,看着两人冲进人群中和女真人对杀。
李易眼神冷峻,手中长枪一挥,一道凌厉的枪势直奔女真千夫长胸口。女真千夫长一惊,急忙挥斧抵挡。
李易身形如鬼魅般闪动,手中长枪又是一招直刺。女真千夫长满脸狰狞,挥舞着大斧朝李易猛冲而来。大斧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劈下,李易不慌不忙,长枪一抖,枪尖如灵蛇般点在大刀的侧面,“当”的一声巨响,竟将那势大力沉的大斧轻松荡开。
“一寸长一寸强!”李易长枪如龙,再刺女真千夫长。千夫长急忙侧身躲避,但长枪如影随形,紧紧逼住他。李易的进攻刚烈勇猛,长枪挥舞间,空气都仿佛被撕裂。他跨步向前,长枪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下,千夫长举斧格挡,却被这强大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
李易得势不饶人,长枪如狂风暴雨般刺出。每一枪都带着呼呼风声,速度快如闪电。女真千夫长左支右绌,渐渐难以抵挡。他怒吼着,想要反击,但李易的长枪始终将他牢牢压制。
“杀!”李易再次暴喝,长枪如蛟龙出海,猛地刺向千夫长的胸口。千夫长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长枪穿透自己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李易抽出长枪,千夫长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城墙。李易和欧阳林犹如杀神,片刻之间就把冲上来的十几个女真人赶尽杀绝。李易站在那里,长枪斜指地面,身上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如一尊战神般傲立,那长枪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突!感觉危险袭来,李易一偏头,一根箭矢擦着李易的脸颊射过去,汹涌的人群中,一名女真射手对准李易射了一箭。
“安邦!注意安全!”眼见李易站着,旁边的欧阳林拉了李易一下。“欧阳兄,既然来了,我们也帮忙守一下。”李易好歹也是天下唯二箭神的师弟,射箭虽然不是强项,但是比一般的的箭手还是要强很多。他解下背着的弓箭,走到城墙边,刷刷刷地往云梯射了三箭,箭无虚发,三名攀爬的女真兵应声而倒,摔下,惨叫声撕心裂肺。
欧阳林赞叹了一声,“安邦真乃神射手也!”
李易笑道:“和我师兄相比,不值一提。”
安化门的整面城墙上,女真人依旧在疯狂地往上爬。更远的地方,女真人的箭手疯狂地射出一轮又一轮箭矢。箭雨覆盖城墙的时候,华国的守军们头都不敢抬,然而在城墙下方,那些身材高大、凶悍的女真人又沿着梯子和绳索飞快地上来了。
“安邦,给你刀。”欧阳林拿了一把大刀递给李易。李易刚接过,一名女真人攀爬上墙,被李易一刀劈在头顶上,整颗人头一分为二了,掉落下去。
周围,是飞舞的箭矢与无数汹涌厮杀的叫喊声,李易站在女墙边,另一名女真士兵冲上来时,他冲过去便将对方砍死,而在不远处的另一侧,厮杀声响起来,一名高大的女真汉子冲上来,挥舞钢刀斩瓜切菜般地杀了两名华国士兵,欧阳林冲过去,大刀一抡,斩断了那人的小腿,那女真汉子倒在地上,欧阳林一刀砍头。
更多的女真人,朝着城墙上爬上来了……先是一个两个三个,而后五六七八九……杀到第十个人的时候,李易的刀柄有点滑不溜手了,而杀到第二十个人时,李易的刀有了缺口。
李易身上的气血奔涌散发,手心已经变得滚烫。在这样的战场上,人的精气神都已经凝聚到巅峰,飞窜的流矢每一刻都有可能取走他的生命,李易眼疾手快,准确无误地杀死敌人,每一击里蕴含的力量都已经到达极限。
武林间的比武出招,是有虚实之分的,之所以有虚实,是因为你向对方出一招,对方眼见厉害,会进行躲避。但这里不再有虚实之分。战场上没有那么多腾挪闪避的空间,往往两三招见分晓,一击毙命的多,比如你打断对方的膝盖,对方只要没死,有可能向你砍出更要命的一刀。类似于你一刀扎进别人的肚子,没有使劲绞一下弄碎他的肠子,他都可能一刀砍在你的脑袋上。每一招使出,必然全力以赴,对方几乎不会在乎你的虚招,他一刀扑过来,你不能致人死地,你就死了,或者同归于尽。
这样你死我活的情景,每一刻,都在城墙上发生……
李易出手狠辣,钢刀每一击都直取对方的要害,杀到大概三十人的时候,李易被一名女真百夫长的刀划伤了肩膀,幸好闪避得快,算是轻伤。
女真人的攻势几乎像海浪无穷无尽,不断地拍打在礁石上,城墙不时被人冲上来,而后华国守将又调集士兵硬生生地将他们压下城去,双方的人员还是在以几乎肉眼能见的速度在消耗着。只是华兵消耗的太快了。就在李易感觉自己快要累死的时候,女真大营响起了撤退的号令,女真兵如潮水般退下城墙。
城墙上,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片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李易站在女墙边,大口喘气,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手中的刀已经卷刃。
欧阳林满身血迹斑斑地走过来,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安邦,杀得痛快啊!你看,夺了一把女真人的好刀。”
他递过来一把刀,刀柄以犀牛角镶嵌,入手温润却不失坚实之感,刀柄末端,一枚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宛如黑夜中的星辰,刀身修长而刚直,微微泛出的白光泽,宛如一条即将腾飞的银龙。刀脊厚重而坚固,其刃口闪烁着寒芒,那是历经千锤百炼的锋锐。刀刃上细微的纹理,如同山川脉络。靠近护手之处,精心雕刻着神秘的符文,那是女真人古老的祝福与力量的象征。足以承受千军万马的冲击。
李易拿着刀在手里挥舞,重量刚刚好。“欧阳兄,你这是杀了女真人的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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