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夏——

沈酌意从北电毕业后,就开始创作剧本并准备筹资拍电影,在他看来,具备好的题材以及专业的拍摄知识是成为一名导演的前提。

像他这种刚刚毕业并且十分热衷于电影的剧本创作者来说,具有一套专业的拍摄设备是十分重要的,于是他起了心思——找北电老师借了一整套拍摄器材。

关于电影,沈酌意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他对于电影的上瘾程度不亚于抽烟的人爱上尼古丁。

每次一谈到“电影”这两个字,他可以联想到所有影片播放的画面,一句又一句震慑人心的台词,一个又一个无限放大的镜头。他一帧一帧的品尝,一遍又一遍的剖析。

在大学期间,酌意对朋友说过两句话——在“电影”中,我们能够体会到不同人的感受,在“电影”里,我们都不只是一个灵魂。

最近几个月以来他连着通宵改写自己的剧本,一会儿觉得这句台词不好,删了。一会儿又觉得那边给角色的镜头感不够强,改了。

还有就是各种人物还有周围环境的一些微妙变化,比如脸部变化处理,有些形容词也是一定要改一改的。

若是实在熬不动了,就趴在案桌上凑合一晚,额头上总是会出现不小心被钢笔尖戳上的墨汁点子。

但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吊着茶撑过去。过了几天,出去旅个游,回来又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灵感,加入剧情当中,又是一通写和改。就这样反反复复,日复一日。

最后,连沈酌意自己都觉得自己改得快要吐了的时候,这剧本才算勉强完成。

至于拍摄,说起来也是很无奈,沈酌意跑遍了国营制片厂,给许多人递了本子,全都被拒绝了。

于是,他反复斟酌,最终决定——自己拍电影!去他妈的制片人!去他娘的执行导演!老子要拍地下电影了!

1991年七月中旬,天气正是毒辣得很,晌午的老BJ街景无一人闲逛,各街各道徒留放肆哀嚎的蝉。

不时,远方逐渐传来自行车路过地面的声音,沈酌意骑着二八杠,左手攥着档案袋,右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

车铃声响遍南茂小巷,汗水早已浸湿了衬衫,脸颊两侧的汗珠被日光照射得晶莹剔透,可他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阳光照射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上像宝石,他放肆大笑!

在外人看来,他就纯纯一傻帽。

自行车到达目的地,沈酌意打眼一瞧,这地方乍一看像是饭店,但若是走进了瞧,就是一老酒馆改装过后的小饭馆。

沈酌意拎着档案袋,直奔老酒啊不是直奔饭馆大堂。这家改装饭馆的牌匾看着有些年数了,听说是鲁迅当年经常光顾的地方。

后来纯仗着鲁迅先生的名号,这家饭馆的生意一直很火热,几乎每天都是座无虚席,其中也不乏外地旅游的人。

他的狐朋狗友们正坐在大堂的西南侧谈笑风生,一看到酌意来了,成耀顺立马给他腾个位置,又叫店小哥准备了一副新碗筷。

毕业后有一整年没有见面了,成耀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内心不禁感慨这人瞧着比以前显得更加俊朗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成耀顺给酌意调了碗酱汁,给他讲在他来之前发生的一些趣事,都是一些小八卦——之前班长表白成功了,打算明年结婚。

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班那个风云人物又出国了,这些都是属于学生时代茶余饭后离不开的话题。

眼瞧着大家又回到沈酌意的身上时,成耀顺用胳膊拱了拱沈酌意问:

“酌意!最近如何?”听他这么一问,大家也纷纷对沈酌意这一年的变化感到好奇。

“害!还能有什么变化,天天窝在家里写剧本呗”

成耀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笑了:“呦呵!咱沈编剧如此用功,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大动作!”

沈酌意也不立刻回答,他接过对面递过来的肉卷,往火锅里一涮,红艳艳的肉片瞬时被热烫的羊汤煮得肉香肆意。

“还是你了解我啊”

沈酌意伸出左手,将那档案放在桌子上。成耀顺不禁暗自肺腑:

就为了个破剧本顶着三伏天也要见他们一面,还得是他沈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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