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丁休身旁多出一双绣花鞋,许是被神将击中,掉下来的。
他取下脖子上的绳套又捡起鞋,将二者拿在手中,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接着下床,将蜡烛点亮。
熹微的光线辐射出来,为被怪风吹得有些许阴冷的房间添上一层暖意。
王信之口中的鬼物是个婴孩,而他刚才见到的、听到的,明明是个女子。
想着,丁休突然失笑,连道数声:“怪哉,怪哉。”
穿上外衣,又把房中收拾妥当后,丁休迈步出门。
他要出去看看其他人,确认下是不是唯独自己这边出现情况。
走在长廊里,他突然觉出几分寒意。
王家财大气粗,府上往往要过了子时才熄灯,自闹鬼的事情发生后,干脆便不再熄灯,直亮到明。
只是现在,丁休看着悬在檐角的灯笼,还有石筇里的微光莫名有些奇怪。
这光似乎格外的昏沉,有许多能照到的地方却是黑暗。
直过了小拱桥,踏入月门,他才觉得正常些。
中庭还是较为热闹的,正厅灯火通明,门窗上倒出几个举手投足的影子,连着还有重重说话声。
丁休信步走进,里面谈的慷慨激昂的几人瞬间停了嘴,向他投来隔阂的目光。
唯有一人起身向他见礼,便是先前按座不动的锦衣青年。
“丁爷这么晚还没休息?”青年嘴角含笑,客套的问上一句。
丁休摇头,大方回答:“这不是听见各位道长讲道的声音,出来探寻探寻。”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忽然疑惑问道:“怎么只有几位在此?”
这几人中并不包括白天刁难他的胖瘦两个道士,除开锦衣青年外,唯有三人在此。
他们桌上摆着喷香的酒盏,面前还有几碟冒热气的小菜。
三名道士没有回答,只锦衣青年出声回他:“其他道长去后院灵堂守那鬼童子去了。”
“几位怎么不去?”丁休眼神越过青年,若有若无的瞟向桌上小菜。
那三人显然感受到他目光所在,脸色颇不自然,其中一人生硬答复:“我们在这挡着退路,免让那鬼童子逃出。”
剩下二人立马附和。
丁休失笑,也不戳穿,而是拉过锦衣青年,走到外边。
“我见公子着装,想必不是僧道中人?”
锦衣青年不明就里,却还是点头示意。
犹豫片刻后才说:“我家民间法教,祖上与三山上的真人颇有渊源。”
丁休脸上了然,接着也将自己的来路说出。
“公子可要小心谨慎,这夜里许不会太平静。”丁休含笑提醒。
两人聊过一番后便错开身,丁休要往后院去,而他要留在这里休息。
眼下情状显而易见,就他一人落了单,那鬼物自然先找他。
中庭到后院就不再是一道可肆意通行的月门,而是一扇两开式的木门。丁休屈指敲上两下,声音闷响,内径不薄。
“谁啊?”
隔着门墙,后院传来一声问询。
“在下丁休,是王老爷请来的道人。”他连忙向内喊话。
不多时,门吱呀开了,内里是一个穿着普通的老妪。
“多谢老人家。”丁休规矩的行个礼,跨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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