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诸沢,其实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更喜欢听别人叫我一号,也更喜欢听我主子叫我小一。

我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被我的主子——裴胜捡回家的,说来也奇怪,主子捡到我的时候,也只比我大一岁,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有种一定要跟他走的冲动,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跟随他,是我唯一的生路,我和主子是同类。

跟在主子身边很多年,我曾无数次在心底嗤笑自己的妄想,我居然会觉得主子和自己是同类,主子是我生命中的救赎之光,而我,不过是深陷泥沼的卑微存在,主子与我怎么可能是同类呢?

他那么好,我只想让他长命百岁。

可后来,直到主子死的时候,我才恍然醒悟,主子真的和我是同类人,他和我一样,都是陷在泥里,翻不得身,也挣扎不出来的淤泥。

海水渐渐吞噬着我的意识,意识迷离间,一抹模糊的记忆浮现——那是与主人初识的场景,清晰而又遥远……

主子捡到我的时候,我刚刚被我生理学上的父亲赶出家门,身上青一块一块,全是那个男人对我施暴的印记。

寒冷的冬天,我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光着脚,麻木又熟练地走到街角的垃圾桶旁,将自己蜷缩起来。

视线无法聚焦,冷风像是冰渣一样往我脖子里钻,但依旧比不上我心里的,彻骨的寒冷。

我是私生子,可与一般私生子不同的是,我的生母是佳州市声名显赫的诸家千金,更是诸家现在的当家女主人,而我的生父,按照言情小说的写法,有一个统称叫白月光。

我的生父家境不好,与我的生母在一起时,遭到诸家的反对,诸家为了拆散他们,迅速将我的生母嫁给了与诸家门当户对的赵家,我的生父心灰意冷之下出了国,但我的生母不愿意和他断了关系,在我生父出国期间,她囚禁了我的父亲,并且在这期间,生下了我。

可好景不长,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的存在最终被诸家发现,我生父和生母的丑事被曝光,诸家为了压下这个丑闻,逼迫我的生母将我和我的生父赶到了更远的地方,生父走之前,还做着自己是被迫和爱人分开的梦。

可我曾清楚地听到,是我的生母腻了我生父,也腻了我,她要做回诸家高高在上的千金,也要当好赵家当家主母的贤妻,所以她将我们两个人暴露在了诸家面前,借着他们的手,抛弃了我和我生父。

这么拙劣的演技,我的生父硬生生花了两年才看透,我只觉得他好蠢,蠢到为了遮掩自己的蠢,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我的头上,这一推,就是九年。

想到这,我只觉得讽刺,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让他们当我的父母,现在这样也好,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吧,我麻木地想着。

就在我默默等死的时候,我的主子出现了,他穿着矜贵的皮鞋,站在我面前。

我缓缓抬头,目光不期然间与他相遇,那是一双冷淡中透着淡淡哀愁的眸子。

他说:“你要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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