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那是八年之前……
对你和嫂嫂来说,那大概是十八年前了吧……
这里是原来的清河乡,那年我十二岁,和糯米相识已有数年,那年他也才十一岁而已。
江家,在原来的清河乡,地处边缘,略微贫苦,但距离洛水支流稍稍近了些许。
家中仅两屋一院,北屋正房居室和厨柴房,院中靠近厨柴房立有一张粗糙石质圆桌。
北屋左侧是我曾亲手种下的竹子,北屋右侧是娘亲自打理种植的菜园。
整体小院围有一圈木制栅栏,院门是一双扇木制大门,略显阔气,显得与整体空荡院落和残破屋舍有些许格格不入。
天色未及黄昏,爹娘已经准备好饭食,当日晚餐,稍稍早了些许,因为当日爹娘要与我商讨重要的事情。
“爹,娘,今天有没有把我插得鱼给做了啊。”我背着些许木柴走向一侧柴房,边走边说。
“小九快来,你娘亲都给你做好了,还给你准备了必备甜品,地瓜干!”
“你别老惯着他,小九也不小了,还这么瘦,得让他好好吃才行,少吃点地瓜干儿。”
说话的是我爹江鹤,三十四岁,我娘雨荷,三十二岁。
“娘,没事儿,九儿多吃点地瓜干,地瓜干也便宜好种,而且我听乡里的老大夫说,地瓜干儿很有营养,大补呢。”
我放下柴火之后,便匆匆洗手,跑向院中石桌落座,爹娘早已在坐在了桌旁,就等我回来了。
乍一看,石桌上放了五菜一汤,分别是:烤鲫鱼,糖醋鲤鱼,清炖银大麻哈鱼块,香辣田螺,清炒河虾,萝卜玉米汤。
看起来十分丰盛,但毕竟靠什么吃什么,濒靠洛水,自然水产丰富,鱼虾众多。
就在餐食之中……
“小九,娘亲和你爹商量过了,趁你年龄尚可,为你寻了一处修习之所。”
“去了那里,你可边习数术,边习医术。”
“这样将来能有一身本事傍身,比现在跟着我们犁地种菜打鱼强了不少啊。”
“多年以后,爹娘离你而去,也能安心了啊。”
“是啊,小九,好好考虑下,爹也十分认同你娘的这个想法,毕竟,你也不能跟我们过一辈子不是吗?”
“而且,你身子瘦弱,学了医术,也好在可以自己找找毛病不是?”
“到时候啊,我家小九肯定能长得人高马大的,十分强壮。”
……………………
此时的我,渐渐听爹娘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进去了,那时的我心智不堪,也未曾了解爹娘其实也是一片苦心,为了我好。
而我这时候,内心只是愤懑抱怨,爹娘他俩一直都不了解我的想法……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在认识糯米的那刻起,看着他身强体壮,又会练把式,惹得我早已心花怒放,我也很想——,很想习武啊!
“爹!娘!别说了!”
“九儿想习武!”
“九儿只想习武!”
“不为别的,九儿只想习武!”
我站起身来,连喊数声,眼角默默流着眼泪。
“小九,现在的你不行的!”
“是啊,小九,听你娘亲的话,我这两日收拾收拾,带你出发,送你过去。”
“够了!”
“爹!娘!你们根本不了解我!”
“你们根本不在乎九儿,哪怕是一次也好。”
“你们都是想让九儿按照你们的想法走下去。”
“可爹娘你们不能陪九儿一辈子,九儿未来也有九儿的生活啊!”
“难道九儿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说完,我哭泣着撞开院门,往清河乡外东北方跑去,一路狂奔……
“唉~,他爹,九儿他……”,雨荷叹着气,起身收拾着没法再吃下去的晚餐。
“没事,九儿他懂事,散散心就会回来了……”,江鹤也起身,和雨荷一起收拾,两人打算等小九回来再继续吃这顿晚饭。
雨荷端着饭菜,望着院门口,有些发怵,好似想要九儿赶紧回来。
“唉~,咱俩又何尝不知九儿的想法呢,自从他认识了糯米那孩子,想法早就写在脸上了。”
“咱九儿那身体,给他看了数次,都看不出来,好歹等以后调养好身体,恢复正常了,再习武也不迟啊。”
“你啊,就别担心了~,咱家九儿,你还不了解吗?”
“让他多考虑几天,就能明白了~”
江鹤虽然安慰着雨荷,但也同样望向院门,好似和雨荷心有灵犀一般,都有些担心他们的九儿。
殊不知,这一吵,这一别,再次相聚,已是数年之后了……
而此刻,糯米刚从徐家门口出来,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吊儿郎当,正一步一步蹦跳着,十分开心,慢慢往江家的方向而去。
糯米此番而去,是为了正式邀小九上门的。
倘若那时,我多考虑一下,倘若那时,我再成熟一分,倘若那时,我没有置气,倘若那时,我!……
此番回想起来,人生没有倘若二字,也无法重来,少年时的骄横,成年后看起来却十分可笑呢。
…………
黄昏已至,我自己哭泣着都已然不知跑到了何处。
一路狂奔,内心稍微褪去了一丝悲痛,四下望去,眼前一片茂密的树林,但凭借多年的方向感,我开始往返程的方向跑去。
“禀左使!”
“有人闯进我们的结界了!”
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对着另外一名黑影说道。
“今夜此番行动~,现在还未开始~,可不容许出错呀~”
“那人多大年岁!快说!”
这黑影两句话,竟一声是娇媚的女子声音,另外一声是干脆决绝的男子声音。
“禀左使!”
“那人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应该是误入!”
“那~,就带上吧~,嘻嘻~”
“去!别留下破绽。还有,他的家人就算了吧,现在时辰太早!暂时不能动手!”
说完,这黑影似投影一般,一下消散了。
“是!左使大人!”
咻——咻——咻——
这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立刻行动了起来,在树上飞窜,常人看不清丝毫。
我此刻正边跑边左顾右盼,心想:这到底是哪片树林啊,怎么感觉没见过呢?
扑哧一声,啊——,这路上来时没有洞啊,这是?
我一下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深不见底一般,一直跌落,直到我昏迷了过去。
而再次醒来之后,我觉得此时,天,都塌了……
一处地宫,呈长方体形竖立,四壁和脚下全是石壁,十分坚硬,长宽各约二十米有余,上距足有十数丈,抬头望去,略有光亮。
“我去,这也太高了……”
“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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