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县尉还是给他登记了八十符币,不过却借口那几头骆驼是赃物扣了下来,只象征性地给了三十两银子作为嘉奖。

镇妖司在定西没有衙署,符币的发放与悬赏通告全由县衙代管。不过,符币并不是当场发放,而是县衙登记后,发往府城的镇妖司审查,最后才正式登记在册,可以凭镇妖司发放的照身帖领取。

崔齐收了银两,心里暗骂贪官。不过心情还是不错,符币对他而言,才是关键,只要攒够五百,他就能换来梦寐以求的正式功法。

崔齐出了县衙,在街上买了四只烧鸡,打了一坛子酒,便直奔西城。

那里有他在这座城里的栖身之所,也是他唯一的家,里面住着这个世界他唯一的亲人。

“老瞎子!看小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烧刀子,城东李家铺子的呢!”崔齐大步走到一条狭窄的小巷,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尚未推门便扯着嗓子喊。

院内传来一声响亮的骂声:“小崽子,你还没死呢?”

伴随着这声音,一个老头拄着棍子从屋里晃了出来。老头看起来五十上下,满脸纵横交错的疤痕,仿佛刀刻般将他的脸庞扭曲得不成人形,两只眼已经彻底瞎了。

“老瞎子,你还活着,小爷哪敢先走?等着给你送终呢!”崔齐边笑边进了院子,毫不避讳。

老瞎子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棍子,朝声音处打去,崔齐背上挨了一棍。老瞎子笑骂道:“小崽子,想给我送终?你还嫩了点,轮不到你。”

崔齐揉了揉背,依旧嬉皮笑脸:“老瞎子力道胜似当年,再挨几下,确实就该你送我了。”说着把烧鸡在他脸前晃了晃。

老瞎子虽然瞎了眼,但鼻子却灵,早就闻见香味,笑着说道:“城东张家的烧鸡还真是香。行了,进屋说,给我讲讲这趟的事。”

崔齐扶着老瞎子进了屋,两人坐下后,他倒上酒,撕了块鸡肉塞进嘴里,边吃边喝,随即慢慢讲起这次的经历。

他接了悬赏,住进那间黑店,提前吃了老瞎子给的能解迷魂药的“冷香丸”,以防被药迷倒。等到店伙计来补刀时,他耍了个花招,装死混了过去。可谁知药丸出了岔子,迷药后劲上来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说到这儿,崔齐大声斥责老瞎子:“你能不能靠点谱?那破药丸肯定过期了!小爷差点被当羊给剖了!”他一口闷了碗里的酒,又骂道,“更别提害得小爷上吐下泻,跟那蛇妖打的时候差点没憋住拉裤子!”

老瞎子听得满脸尴尬,知道自己理亏,毕竟那药丸是他自己搓的,没想到竟然出了问题。只好讪笑了两声,避而不谈:“嗨,说后面,说后面。”

崔齐又把后面的事细细说完。

老瞎子听完后,默默点头,喝了口酒,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你快凑齐五百符币了吧?”老瞎子问道。

崔齐回道:“还差九十。”

老瞎子放下酒碗,语调低沉:“小崽子,当年我把你捡回来时,就知道你不是凡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见识浅,不懂什么天人落凡,谪仙降世,也不懂修行的门道,但我知道,你学那些东西特别快。”

崔齐正要打趣,老瞎子却突然正色道:“你该走了,别在这大漠浪费时间。那些仙门收徒,讲究年纪轻,你再耽误几年,机会可就没了。”

崔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老瞎子,你又瞎操啥心?我这天赋,晚个十年八年都不怕,区区修行,还不在话下。”

老瞎子一棍子敲在桌上,语气加重:“你懂个屁!修行是逆天改命,不是逞一时口快!越早入道,路越宽。你天赋是好,可再不走,就错过了时机,天赋再好也救不了你!”

崔齐的笑意渐渐消散,抿着嘴,没有再说话,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瞎子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心思,你是在担心我。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当年我可是一刀压三府的柳刀神!瞎了眼,又能怎么样?”

崔齐闻言,手中抓着的烧鸡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了老瞎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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