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九峪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吗?”常柱儿问。

“还没有。但听一起被抓来的民工说,已经占了黄河边好大一块地盘,那边的部队打仗不要命,晋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一碰就成了软蛋。”他突然又问常柱儿:

“你咋也在这里?也是从那边逃回来的?”

常柱儿说:“是呀。那边待不下去了,没办法只好回来重新找个事做。明玉哥,你还在窑口做吗?”

斛明玉说:“那都是老黄历了。这几年你不在,发生了许多事,你东家的日子不好过哩。”

“怎么了?”常柱儿不由得一阵紧张。说到底,他是在府里长大的,那里是他的家。老少东家对他有恩,张妈对他百般照顾,他不能也不会忘掉这些。老家的情况虽然零星也知道点儿,但听明玉细说了窑口被占、炭场关张、伐木被停、老东家辞了会长、颀英难产而死这些事,常柱儿心里还是揪成了一块。最后,常柱儿终于忍不住打断明玉的话,问起了自己最关心、最急切要知道的:

“那么,文淑呢?她怎么样了?”

明玉叹口气说:“山上这一家,最叫人不省心的,就是文淑这女子了。”

“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啥事?”

明玉说:“倒是没啥事。可就是这没啥事,才让人担心。你想,一个女女家,成天价看些没用的书,中了邪毒似的,老在村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得罪了村长,不知怎么和贾存谊闹翻了脸,还差点被警务所的当成共党嫌疑犯。堡里堡外,闲言碎语满天飞,说她跟什么人私定终身,还经常跑出去幽会。穆修叔剩下半条命,指望不上管她了,婶子的话她听不进去,明仁拿她没办法。她倒是服气好月,可人家好月毕竟隔着一层,当嫂子的怎好管小姑子的事。穆修叔也是命苦,生下两个女儿,一个赛似一个地。”

常柱儿听着,心里搅翻了一锅开水似的,他算计着那两位同志返回的时间,寻寻思思想要回明月堡一趟去见那个让他牵心挂肚的女子。明玉哥怎么会这样说!难道经过了这两年,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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