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台寺,山门前。
弥真远远听见来人的哭诉,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分开拦住他的杂役僧,扶起这个中年男人:
“你是何人?所说何事?快细细说来。”
这人见了弥真,神情更加悲怆,跪地不起,双手奉上一张黑色的信封。
“长老慈悲!小人秦安野,是璃儿的父亲。昨夜,慕容府上发生妖异,麒麟公等出城追查,没想到回府之后,已经不见了小女的踪影,只是……只是在她房中,发现了此信……”
弥真接过信,封面上只有一行字:“呈弥真长老亲启。”
字迹娟丽,似乎还散发着一丝熟悉的甜腻香气。
是她?
就算是趸公再生,恐怕也难以在这布下天罗地网的界州府中来去自如。如果真有妖魔入城,还能够掳走慕容璃全身而退的,弥真心目中只有一个人选:
受伤后,仍然从自己手底成功逃脱的如迦女。
弥真更不迟疑,直接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纸条:
“三日内,独自一人带道尊遗物上接天崖,慕容氏小女当完璧奉还。”
怒火涌上心头。
弥真情不自禁将纸条紧紧握在拳中。
无胆鼠辈,避而不战,成天只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见秦安野仍在不住地呜咽,弥真心中闪过一丝疑虑,问道:
“既然出了这等大事,麟公呢?”
“回长老,小人也是今天清晨才得知变故。据小人听闻,昨夜三更,慕容三哥忽然出现在府内,满门惊扰……”
“三哥?”
弥真对这个称呼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难道是,昨天传闻死在城外的,慕容七子中排行老三的慕容叔华?”
“正是叔华三哥。因为是血亲族裔,三哥进入慕容府时,完全没有惊动麒麟公布下的警戒符箓,被家人发现那会儿,他已经在府中徘徊多时。”
想象亲人新丧、连尸首都还没运回城中的夜里,忽然见到死去的亲人在家中徘徊……这等画面,确实诡异万分。
“麒麟公想要把三哥抓住问话,但三哥去得好快,家中众人连夜追赶至城外三十里处无果,只好回家。没想到,这一去,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秦安野捶胸顿足。
“哎!这界州府已经千疮百孔,本家伯父定山公早就想把家中子弟送往承州或者昙州,远离是非,没想到,小女还是遇到了不幸!”
“慕容小姐出了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长老有所不知。小女虽然灵根出众,但确是小人入赘所生,在慕容氏中系出旁门。虽蒙麒麟公偏宠,但慕容氏别房又何尝没有同龄的继承人?是以,麒麟公不得不留守本家,以防止别的晚辈后生再遇到和小女相同的事情。”
听说修真家族中这些迂腐的争权夺利之事,弥真心中大生反感。
“慕容小姐只因为和我这两天走得近了些,就惹得妖人惦记,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扶起秦安野,弥真的语气越来越慷慨:
“秦先生且放心,小僧这就出发,看看这些胆小鼠辈,究竟有什么能耐!”
不料。
就在这时,风中传来一阵绵长的呼唤:
“使不得!盟主当以道军大事为重,不可赴鸿门宴呀!”
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落在山门前,是摘虚真人。
弥真凌厉的眼神从他脸上一扫而过:
“你是说,我不可以出城?”
摘虚真人缓缓道:
“盟主不应出城,此其一也;道军不应出战,此其二也。”
“哼。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响亮。”
弥真向前一步。
“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天后,等乾修子大驾光临,大局就都入你巡天道的掌握。本来,这些瓜分利益的事情,我没什么意见。”
“可如今,妖魔已嚣张如此,界州府城中每一个百姓,下一秒都有可能被抓走当人质!”
“而你却还在跟我说,要再等三天?”
每说一句,弥真就向前一步,而摘虚真人不得不后退一步,可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冷漠。
“大业为重,还请盟主深思。”
眼看着摘虚真人铁了心要阻拦自己,弥真怒从心起,身上禅功已开始鼓荡——
然而。
有心之人显然早已留心秋台寺的动静。
就在弥真与摘虚真人争辩的时候,独孤去疾、卫无疆相继赶到,紧跟着,又有许多筑基境的道军弟子陆续到来。
“盟主息怒。孤以为,摘虚真人所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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