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艺》一出事,就换主编,走马灯似的。有人羡慕他能够独善其身,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主编室里你方唱罢我登场,最后只有残局只有他来收拾。收拾完之后,还要迎接被人质疑的目光。

凭什么你能独善齐身,你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便是常人的逻辑。

他的内心是痛苦的,但是这种痛苦确实无法与他人言说。

看着田方林投稿的《陆犯焉识》的小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个老朋友,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好,真好!什么叫做文章合为时而作,这便是!”

他盯着信封上的名字,加上上面的地址,一瞬间便猜出来了这个叫做田方林的作者就是跟在《燕京文艺》杂志社里看到的稿件是同一个人。

“奇怪,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两篇风格全然不同的稿件,唯一相同的便是里面对爱情的歌颂。”

崔道逸的声音,引起主编张广年的好奇心,急忙问道:“什么人?”

“老张,你看这篇小说,作者叫田方林,我前几天在燕京文艺那里看到了他的稿子,写的非常不错。这才没多久,他可又完成了一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他是抄的?”张广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他平生最恨抄文章的作者。

“不,是天纵奇才,奇才啊!老张,文学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如此有天赋的年轻人了,你赶紧看看,而且我相信你会更有感触。”

说着将稿子递到了张广年的手里,之所以崔道逸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老张是刚从干校出来的。驷人棒粉碎之后,才回到人民文艺主持工作。

这段时间张广年一直致力于文艺战线的拨乱反正,重建文学,恢复文学界的联系。这篇文章,崔道逸相信张广年,一定不会放过的。

他在这段时间做了大量工作,不就是为了重新让文学繁荣起来吗?

张广年笑着颔首接过稿子,戴上眼镜,一丝不苟地看了起来。开头的前六个字便直冲他的内心,“他是一个犯人”。

张广年喃喃自语地复述道:“他是一个犯人!”

相同的经历是最能共情的,因为人很容易把自己代入其中,张广年不好的回忆也慢慢地被勾了起来。

“这篇稿子才是我们需要的稿子。老崔,既然我们决定在文艺战线上拨乱反正,破除十年的恶劣影响,我们就需要以笔作刀,去刺破那层无形的阴云。这篇稿子,咱们收了,给稿费。”

张广年合上稿子之后,拍案而起:“这一期就发,唉,赶不上了,下一期吧,太可惜了!”

今天是10月2号,这一期的杂志已经印好,根本没办法再修改了。张广年觉得这个稿子,晚一个月发表,对于这种好的作品就是埋没。

“老张,你觉得稿费给多少才合适?”崔道逸对于张广年的反应十分的满意,开口询问道。

“局里面已经有风声了,恢复到以前的标准,著作稿千字2—7元,翻译稿1—5元。这篇稿子质量不错,我觉得千字3元的话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不错了,不过既然给燕京文艺也投了稿,咱们不能简单的将他按照新人对待,给4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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