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尘适时地调整了话题的方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锋芒。
“可是,岳父大人您离家五年,饱经风霜,却是否知晓浅浅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所承受的种种苦难?当她备受邻里白眼,孤身一人面对同村乡亲的欺凌时,您并未在她身边;当她身无分文,陷入困境,几乎命悬一线之时,您也未能及时出现。如今您骤然归来,却直接向我提出要求,这是否显得有些过分,甚至有些冷漠呢?”
沈慕尘的话语中既有对予浅浅深切的疼惜,也隐含着对予天云长期缺席的责问。
予天云眉头紧锁,眉宇间犹如有千斤重担,声音中带着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是在质疑,作为父亲的我,未能尽到应尽的责任吗?”
沈慕尘微微欠身,语气中饱含诚挚与尊重,缓缓回答:“绝非指责,只是想表达,以往岳父未能为浅浅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空,那么从今往后,就请允许女婿接过这份责任,成为她的避风港。”
“爹!”
随着沈慕尘的话语落地,予浅浅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予天云脚边,晶莹的泪光在她的眼眶里闪烁,似是即将坠落的晨露。
她声线颤抖,却异常坚定地说:“爹,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他从未强求我,亦未使我受丝毫委屈。请您不要再责难他了,好吗?”
此刻,窗外一只乌鸦振翅而起,划破了沉闷的空气,予天云的目光穿过这对跪伏在地上的年轻男女。
直视着远方,胸膛起伏,怒意犹如要冲破喉咙而出:“予浅浅,你为何如此急于嫁人,这般不耐烦!”
予浅浅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定会招致旁人的嘲笑和斥责,认为她不知羞耻。
但此时此刻,她骨子里那份倔强和决心被彻底激发,让她不顾一切地道出了心声,“爹,没错,我是急着要嫁!这份心意并非一时兴起,自第一眼见到沈慕尘,我的心里便有了他的影子。在我最需要您陪伴和支持的时候,您总是缺席,如今归来,非但不弥补往日的遗憾,反而要拆散我们。爹爹总说爱我,难道这就是您所谓的爱的方式吗?”
拆散情侣,哪一对父母愿意亲手做这样的事?
予天云震惊于女儿话语之犀利,一语中的,直接触及到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沉而复杂的爱,这番话,她是跟谁学会了这等锋芒?
正当予天云的怒火即将如火山般喷薄而出时,后方的房门悄然开启,打破了室内的紧张氛围。
黑暗之中,予大柱袒露着坚实的臂膀,双目炯炯有神,其中蕴含的愤怒和决心如炬火般明亮。
他已默默在室内倾听了许久,内心的怒潮不断累积,终于按捺不住,挺身而出。
他知道父亲对妹妹予浅浅的疼惜,不愿见其伤心,因而对沈慕尘手下留情。
但予大柱不同,他血液里流淌的是不容家人受半点欺侮的坚决,无论是谁,胆敢轻视他们,挑衅他的家庭,就算拼上性命,他也要让那人屈服,承认错误!
“沈慕尘,你口口声声说想娶我姐,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哄骗她的!”
予浅浅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不平,眼眸中闪过对沈慕尘行为的质疑与失望。
予浅浅话音未落,脸色便因恼怒而显得有些苍白,“说什么呢你.......”她试图辩解,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硬打断。
予大柱冷声如冰,锐利的目光犹如能穿透人心,他猛地转头,直视着予浅浅,“还有你!爹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反过来利用这份宠爱要挟咱们爹!”
话语间,不满与警告意味浓厚,使得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予浅浅内心感到一阵委屈,认为予大柱的指责纯属无理取闹,她不愿再与之纠缠,遂拉着沈慕尘的手臂,欲一同起身离开这尴尬之地。
但就在这微妙的瞬间,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予大柱的拳头紧握,猛地向后一收,蓄势待发,目标直指沈慕尘!
“小心!”
予浅浅惊呼脱口而出,几乎在同一时刻,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本欲出击的予大柱竟意外失去平衡。
一只脚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障碍绊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一侧歪斜,最终踉跄着摔倒在地,尘土飞扬。
原来是予天云,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左脚。
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散漫与不屑,轻描淡写地瞥了予大柱一眼,“行了行了,这里又不是衙门,你还想扮演判官不成?”
言语间,充满了对予大柱冲动行为的讽刺与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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