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靳开江和王伟林一同踏入贵宾室的时候,两人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们一般。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迈进贵宾一厅那扇黄色的门扉之际,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平复一下心情,原本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曹清连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便直直地射向了王伟林。
只见曹清连的脸绷得很紧,脸色显得十分严肃,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今天,他丝毫没有顾及往日里与王伟林之间和谐融洽的关系,也全然不顾及对方作为一名忠诚踏实并且年长资深的主任所应有的尊重,而是毫不犹豫地张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严厉的呵斥:“王伟林!你看看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难道你就都不清楚你们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吗?知不知道这次可是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啊!”
平日里,曹清连对待这位兢兢业业工作多年的老主任总是客客气气的,说话也是和声细语。但今天却一反常态,故意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先是狠狠地给了王伟林一个下马威。尽管在内心深处,曹清连很清楚这次的事件在很大程度上并非运转车间有意为之,但是由于他们未能严格执行车站事先精心制定好的方案,最终还是酿成了 DJ299 次列车晚点两分钟出发这样颇为严重的后果。所以,无论如何,他觉得都必须要让王伟林深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有可能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靳开江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曹清连和文绍杰的正对面,然后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那张柔软的沙发上。原本他那肤色就有些偏黑,可此时此刻,他的脸色更是犹如被墨汁浸染过一般,黝黑得吓人,同时还夹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难堪之色。
刚才在组织开车的时候,靳开江并未身处调度楼内,而是肩负起了盯控客运岗位的重任。因为最近这两日来来往往的旅客数量骤然增多,客流量也随之变得异常庞大。如此一来,车站领导班子成员都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客运岗位,自然而然地也就没有将运转车间当作盯控的重点对象来对待。
面对站长那突如其来的严厉训斥,王伟林竟然选择了沉默不语。只见他静静地站立在距离曹清连与文绍杰前方大概两米左右的位置,双眼微微低垂着,仿佛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目光。然而,尽管他的脸色早已涨得通红,但他依旧是扬起头颅,摆出一副略带倔强、明显心有不甘且并不服气的模样。
“把情况给我们汇报一下吧。”文绍杰的口气比较婉转,以使紧张的气氛得到一些缓和。
就在这时,靳开江首先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件事啊,其实多少也有些怪我。如果当时我能坚守在楼上,坚决顶住集团公司的调度安排,或许这样的后果也就不会出现了。”
从他的话语可以看出,靳开江似乎刚刚已经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要知道,由于当时并没有车站领导在调度楼坐镇指挥,所以像车间干部以及车站调度人员这些基层员工,他们是绝无胆量去违抗来自集团公司的调度命令的。尤其是身为车间主任级别的王伟林,虽然有着一定的职权,但相比起集团公司而言,实在是人微言轻。哪怕他心中有所想法想要做出改变,也是力不从心、困难重重。
毕竟,一旦真的违抗了集团公司的调度部门,那么等待着他的,恐怕不仅仅是日后工作中的诸多刁难与掣肘,甚至还极有可能面临“下岗”这般残酷的结局。如此一来,他哪里还胆敢轻易地去冒这个险啊!要知道,这和车站领导班子成员可是大不相同的。领导班子成员们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哪怕是冒着不听从调度指挥的风险,但只要他们能够拿出一定合理的缘由来,那么调度方面也是绝对不可能对车站一级的领导采取什么强硬措施的。毕竟这便是官场之中所遵循的潜规则,官职有高有低,自然而然地,其头上那顶乌纱帽的稳固可靠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呀。
“好吧,伟林主任,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那就请你来详细汇报一下方才整个事件的具体经过吧。在此期间,不知道您究竟有没有充分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呢?还有,为什么最终还是未能有效地执行好我们预先制定的方针策略呢?希望您能够如实地、毫无保留地跟我们谈一谈其中的情况。”曹清连此时说话的口吻相较于之前而言,已然稍稍变得缓和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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