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晚风拂过殿前丁香树,花香很快弥漫开来,浓郁中透着紫色的忧郁。
“娘娘,掖庭令派人通传,今晚陛下召见……”侍女曾柔用手捧着蜡烛,一阵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房间,烛火立刻闪烁不定地摇摆起来,她将银质雕花烛台放到远离窗子的楠木圆桌上,看到花蕊夫人背对着光坐在塌边,散开的鲛纱帷幔挡住了她,风吹纱飘,呼啦啦作响。
曾柔见主子没有回应,便走到窗前,伸手撑起窗棂,放下支架,正欲合上窗子,突然身后传来花蕊夫人的声音“不要关窗!我想清醒一下!”
曾柔闻言忙止住动作,又撑起窗棂,固定好支架,夜风扑面而来,虽已立冬,天气却依然温暖如秋,即便晚风仍是温和柔软,风中带着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无论是侍女曾柔还是花蕊夫人都无法沉浸这美妙的初冬夜晚。
“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为你梳洗吧!”
“柔儿,治儿怎么样了?”花蕊夫人似乎未听到她的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六皇子……此刻……和乌嬷嬷在一起……”曾柔想起下午发生的事,心中不由一阵后怕,但她想来善解人意,本能地安慰道“娘娘不用担心,既然已经答应把舆图交给乌嬷嬷,奴婢相信,乌嬷嬷肯定不会伤害六皇子!”
纱幔中花蕊夫人的身形微微一动,两只清亮的眸子在暗影里闪着光芒“是吗?可是……如果,若果今晚我拿不到舆图呢?”她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和身体同时颤抖着“那个女人……会杀了我的治儿吗?”
曾柔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双手轻轻按在主子手上,冰凉,曾柔大吃一惊,慌忙站起身,取来雪貂披风裹住她,低声劝慰道“娘娘,只要拿到舆图,小皇子就会没事!”
窗外传来一阵银铃声,紧接着是车轮碾压青石板路面发出的隆隆声,衬着夜色,显得尤为清晰。
花蕊夫人疲惫的身躯微微一震“来了!凤辇銮舆车来了……”她注视着曾柔,声音近乎梦魇“柔儿,梳洗准备。”
曾柔尚未来得及应声,门外传来执事公公中气十足的声音,男女难辨的声线,高亢且柔韧,似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直入花蕊夫人心脏“陛下谕旨,花蕊夫人今夜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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