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帝一听到靖王这两个字,心头的火就蹭蹭蹭往外窜。
来看自己?
怕不是想来气死他的吧?
他和这个儿子哪里还有情分可言!
不对,为何靖王进入乾清宫外面没人通报?
没有自己的允许,是谁把这个不孝子放进来的?
自己这才病了多久,那些太监侍卫就开始阳奉阴违了吗?
还是他们与靖王早有勾结?
昌明帝本就忌惮靖王,想到这里,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魏公公,直接撑起身子一把夺过他手中没有送出去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
咔嚓——
魏公公刚见到靖王本就心惊胆战的,此刻面对皇上的怒火再也撑不住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在宫内这么多年,他当然也练出了不少本事。
比如如何在不惹眼的情况下,跪得离皇上稍远一些不被迁怒,也不用跪在瓷片上。
昌明帝还觉得不解气,想踹魏公公一脚,可又够不着。
想把龙榻上的玉枕扫到地上,可惜他身子刚好转,根本没有那许多力气。
最后只能自己喘着粗气,一腔怒火无处抒发,只能恨恨地捶了两下床。
谢聿之听着内间传出的动静,嘴角弧度微微一翘,随后很快收敛,装作一脸担忧地进入内间。
昌明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当即厉声呵斥:“给朕滚出去!没有朕的允许,谁放你进来的!你是要造反吗?”
谢聿之闻言面上没有任何惶恐之色,而是叹了口气:“父皇这么说可真是伤了儿臣的心,自从父皇昏迷,儿臣是夜夜难寐,茶饭不思,今日刚接到父皇好转的消息就立刻进了宫,父皇怎么能如此曲解儿臣的一片心意呢?”
说完后他就一步步靠近了龙床,言语十分温和:“父皇为何生这么大的气,您刚刚好转,应该卧床多休养才是。”
说话的同时,他把父皇没扫落到地上的玉枕重新放回原位,然后动作妥帖却十分强硬地扶着父皇躺了下去。
昌明帝被迫躺下,看着站在一边以前自己从不舍得施舍半分目光的谢聿之,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水。
不止愤怒,内心还涌出一股以前从未有的恐慌。
他老了,他就算再不想承认,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开始腐朽。
而靖王呢,还如此年轻。
他目光落到对方假模假样给自己盖被子的那双手上,刚看了一眼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收回了视线。
谢聿之看着父皇耷拉松垮的脸皮,稀疏的胡须,还有那双自己幼时印象中威严的眼睛,此时也变得混浊无比。
以前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的那座山,他突然发现也不过如此。
昌明帝越想越气,越想越恐慌,他想爬起来疾言厉色地斥责这个不孝子一顿,看着对方像以前一般忍着屈辱跪在地上却一声都不敢辩驳的样子,可他本就没多少力气,此刻又被不孝子按着,根本起不来身。
这让他感觉到万分屈辱。
他是皇上,大乾的皇上,更是万民之主,靖王怎么敢如此对待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怎么敢没有一丝敬畏!
他不允许,他也不能忍。
昌明帝当即看向跪在一边脑袋都恨不得插进地底的魏公公,咆哮道:“魏成贵,你是死的吗!还不快把御前侍卫叫进来,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不孝子给朕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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