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子到大营,起码有两三里地的距离,如果换做往日,二百多号人,大摇大摆的冲过去,肯定早早就被负责警戒的官军发现。

可是,眼下,整个官军大营中,能动用的兵力,早被毛世山全数带走,留下的只有陈茂深的二十多个亲兵,以及旗牌手、炮手等人。即便把这几日的伤员全部算上,营中的官军也不满百人。

所以,一队人马,就这样直愣愣的冲到了大营前,直到距离陈茂深的营帐不到二十步时,才被亲兵发现。

依旧是同样的路数,韦阿昌带着土兵,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便与亲兵杀做一团。郑伟义见状,大喝一声,也带人加入了战团。

饶是亲兵们一身本事,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除了七个跪地投降,其他人皆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同样倒在地上的还有,慌忙中加入的那些杂兵,以及陈茂深的两个幕僚。

而陈茂深本人,则是在打斗结束后,被韦阿昌揪着衣领,活生生从营帐中拖了出来。

被拖出帐外的陈茂深,看到满地的尸首,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双股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幸好有宽大的官服遮挡,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出丑。

在许山海眼神的示意之下,韦阿昌松开了手,任由陈茂深被众人围观。

终究是见过世面之人,看清了眼前的形势,陈茂深定了定心神,竭力掩饰着心中的恐惧,伸手整理了一下官服,轻咳一声,作势要开口说话。

就在他抬眼望向许山海之时,突然脸上遭到重重一击,随即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捂着脸,陈茂深在原地足足转了一圈,才稳住身子。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告诉他,自己被人扇了一耳光。

“让你说话了吗?跪下!”郑伟义怒喝道,陈茂深挨的那一耳光,正是拜他所赐。

方才的一番打斗,亲兵死了十五六个,许山海这边,也有两人阵亡,四人受伤。而阵亡的那两人恰恰是郑伟义的手下。

自己的手下有伤亡,郑伟义本就一肚子的火,看到已成阶下囚的陈茂深,还想端着架子耍威风,按耐不住的郑伟义,反手就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许山海摆了摆手,拦下了想再次动手的郑伟义。

因为,无论从外形、气质上来看,陈茂深都不像是个军汉,对他下手,属实有点恃强凌弱。

“你是何人?在军中是何官职?”许山海饶有兴趣的看着陈茂深问道,毕竟,宽袍大袖的官服,他还是头一回亲眼所见。

“本官乃广西提刑按察司佥事,左江道兵备副使陈茂深。”一只手依旧捂着脸,陈茂深答得倒是爽快。

不过眼下的形势,也容不得他不爽快,刚才那一耳光让他清醒了许多,眼前这帮凶神一般的人,不会跟他废话,如果自己不配合,说不定,下一刻脑袋就会跟身子分家。

“你们的主帅是谁?他现在何处?”作为一个穿越者,陈茂深所说的一堆官衔,许山海根本搞不清楚,他现在想知道的是,如何擒获官军的主帅,以解林宗泽之围。

“我们兵宪老爷便是主帅,你们还不快快下跪,说不定老爷还能放你们一条活路!”还没等陈茂深说话,一个跪地投降的亲兵,冲着许山海大声的嚷嚷起来。

“噗呲!”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颗硕大的头颅掉落在地,落地之后还“咕碌咕碌”的滚了几下,恰好停在离陈茂深不远的地方。

那个没了头颅的身子,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项上一股血箭,如喷泉般冲天而起。

举起还在滴血的长刀,郑伟义冲其他跪地的人说道:“问到谁,谁说话,懂点规矩!”

虽说都是天天跟刀枪打交道的人,但是,一言不合就杀人,属实镇住了跪在地上的人。望着地上的那颗头颅,这些人紧闭嘴巴,然后拼命点头。

“兵宪老爷?你就是主帅?”许山海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斜着头看向陈茂深,心中却一阵狂喜,官军的主帅居然就在面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瞟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那颗头颅,脸上血色全无的陈茂深,哆嗦着嘴唇答道:”本官只是……奉命,奉命行事。“

既然生擒了官军的主帅,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把韦阿昌、郑伟义、罗桐等人叫到身边,许山海不停地用手指向大营后方,民夫聚集的地方,如此这般的给他们每一个都安排了任务,随后,他便闪到一旁,让出道路,静等着千数民夫过来。

他要用自己的二百多人,把千数的民夫往山谷中驱赶,并且告诉他们,官军的主帅陈茂深已经被俘。

让千数的民夫,从官军的身后冲击他们,无论此刻山谷中的战况如何,被如此数量的民夫冲击,官军都会被冲散。

用混乱和“主帅被抓”来动摇官军的军心,让他们无所适从。

到那时,跟在民夫后面,自己这二百多人的队伍,再趁势杀将过去,说不定真能一举击垮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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