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先回屋休息吧,饭备好了我再差人去请你。”

江涣将腹中打好的愿与夫人一同赏景的草稿一一涂抹掉,点头示意后踏上了前往自己院落的那条小径。

“我们也回去吧。”苏羡捞起了还躺在地上的补丁,补丁黑豆般的眼睛水灵灵地盯着她,露着半截舌头,嘴部咧出一个上扬的弧度,看起来很是开心。

苏羡的心情却如破了口的气球萎顿下去,看了眼黄色绒毛上沾满的灰尘,吩咐人带它去洗澡,自己回到了屋里。

她托腮坐在桌前,方才暂时抛在脑后的事情重又浮回眼前。

明明不该表露出情绪的,她想,可刚刚见到江涣心头就是陡生闷气。

他昨夜才和她把酒言欢,还说什么在想为官之本,这个那个说了一堆,原来是说得比做得好听!

亏得她还短暂的惭愧一秒,觉得自己冤枉了好人,现在想想自己和他聊那么多,纯属多余!

一个眼睁睁看着赈灾粮有问题却隐而不宣的人,怎么可能是为民服务的好官。

但让她感觉问题更大的,却不是江涣。

她想起离开前问话时枭眼底一瞬的慌乱,关于莺的事情他一定有很多瞒着自己。

而枭本身也总让她觉得别扭,她有些烦躁的掐起手指,试图理出头绪。

和隐庐酒坊掌柜的闲聊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他说枭最近总不出门,还经常喝酒。可枭却说自己忙得早出晚归,脚不沾地。

还有,他之前一直在试图推进任务,最近却变得懒懒散散,不是失踪就是旷工,虽然他说是去查找线索,可毕竟她很久没见到他跟着任务,上次说要联系的人也没有消息。

手上传来细小尖锐的痛,她的指甲却越掐越深。

为什么呢。

苏羡想不通,如果任务出现变故,作为队友他应该第一时间和她通气,共同寻找解决之法,而不是欺骗或隐瞒。

他发现了什么?

会不会是莺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

竹影的声音轻柔的在耳畔响起,带着稚嫩的脸上眉头却蹙得很紧。

苏羡思绪被打断,却没有不耐,她感受到自己情绪的波动,自知这时继续反而容易钻牛角尖。

“怎么啦?”她扬起一个笑容,看向满脸写着担心的竹影。

竹影有些紧张,指尖搓着衣角,从身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塞进她手里。

她的动作很快,苏羡来不及看清是什么,掌心感受到布料的粗粝。

她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只手工缝制的像小狗一样的玩偶。

“夫人,”竹影从脸颊到耳尖都浸在淡淡红晕中,飞快地扫了一眼她指尖的甲痕,“我注意到您想事情的时候容易弄伤自己,就做了这个,以后这种时候您可以摸摸它你捏捏它,别总伤害自己。”

“这是你照着补丁的样子做的?”苏羡用两只手拿着,凑到眼前。

“嗯。”竹影轻轻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真好。”苏羡把它拢在手心里,“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在身上摸了半天,找出一块糖塞进竹影手里。

“我下午偷偷藏了一块”,她在唇前竖起手指,“可不要被梅香发现我多给你一块,不然她一定说我偏心。”

竹影眼睛笑得弯弯的,眉间的阴影已舒展。

苏羡感觉自己心头漏着气的那处,被熨帖地打上了一个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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