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少女流落到这个被称之为黑牢的时空裂缝,就像其他人一样。
这个时空裂缝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各个位面的生灵,无穷无尽。同时它也在养育着这些生灵,让不管什么形态,什么种族的生灵都能存在于此。
时空夹着时空,位面夹着位面。所有的物质与精神都可能在这个裂缝中存在。
少女也不例外,她只是芸芸众生,只是毫无意识的裂缝接收到的其中一员。
她有着暗金色的长发,像瓷娃娃一样的肌肤,面无表情而又完美无缺的脸上,挂着的是名为无表情的面具。
而她,现在正在看着裂缝再度吞入的物体们,不带任何表情。
她身边站着的几位先她一步进入这个不存在之地的生物,不约而同的分开,而她微微歪着头表示不解。
很戏剧性的,她被无情投下的生物砸成无边黑暗空间中的一朵绽放血花,这是她到来这块是非之地后短短30分钟内,第5次遭受一般生物能承受的致命伤害。
果然,她用那引以为傲的巨大利爪撕裂了压在她身上的巨大生物——那个生物一样长着利爪,有着黑黄相间的条纹,十分容易辨认。
也就是十分普通,一般生活在在利海亚王国南部的野生虎。
「哇哈!吃大餐咯!」
手上被铁球拴着的男子高兴的大声叫喊,而他手上的铁球就是绝佳的兵器,质量与冲击力都大到不可忽视的铁球撞击着,在生物之间弹跳着,摧毁着每一个不速之客。
少女沉默的撕裂着,撕咬着能见到的一切,随意吞噬生物身上的一部分,她眼神中所含的理智与她正在做的野蛮之事完全相反。
她是不死,她是永恒,同时她也拥有着能够击穿一切的力量,这对这些不速之客来说是极其不幸的。
鹰钩鼻男子与地毯的老妇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这场屠杀。
「哦哦,结束了吗,这次格外的快啊?那我先去吃饭了,吃完了小睡一阵子,别来叫我啊。」
对于铁球男人来说,这只是他漫长的日常的一部分罢了。他们,也就是居住在时间缝隙中的囚犯们,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投喂”。
而不能在这块地方生存下去的,自然全都是被淘汰者,对于这些囚人来说,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
少女默默的听着,撕下一块身下巨大野猪的肉,细细的咀嚼。她空虚的内心正在缓缓的开放,而最先改写她想法的,则是这块非常理之处的常识。
幼小的魔女,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作为人应该有的东西。但是她依旧试着找回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而进食这个行为,就是最好的体现之一。
人群从堆积的尸体山旁离开,留下依旧被尸体挡住视线的少女,她仍在啃食着动物尸骸的一部分。
而她不知道,人类的,或是说生物的时间尺度总是不一样的,在这时间也无法观测的地方,除了那个神经质的男人以外,没有任何生物能够获取时间的情报。
这是许许多多,社会的罪人,或是世界的罪人消失在这无边黑暗中的第一道关卡。
现存的居民们半开玩笑的命名为“永恒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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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从永远不会发臭的食物山中探出头,张望着四周,就像一个找不到路的迷途女孩一样,困惑中带着一些焦急。
「……有人吗?」
没人,或是说没有生物回答她的疑问。她已经在接受这“永恒的孤独”了。
她独自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没有目的的向前走,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内心中有一处燃烧着的巨大火焰,就像一直照顾着她的女性一样,火热而又让人拥有希望。
一定是她在灵魂之中,也有着冒险者的天分吧,毕竟冒险者就是一群只要不死,就会一直往前进的家伙。
啊,她十分幸运,空间的高处又出现了几道裂缝,她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
可是这次,她也没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像嘴一样长大的裂缝。
……难道是她身体不好吗?或是说她这么快就忘了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是几年而已,在王国历上或许是很长远的事情,但是在这时空夹缝中,就连铁球男子口中所说的“小睡一阵子”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哦?
她这次没有被压扁,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她本人貌似并不这么想,她呆呆的看着上方降下的小恶魔,它们遍体鳞伤,或许是在地狱永不休止的战斗中淘汰了吧。
小恶魔作为最低等的恶魔种之一,缺失着高级的思考能力,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纯粹的生理欲望。
它们纵使遍体鳞伤,施虐欲,战斗欲,性欲等将他们构筑出来的欲望也依旧存在,甚至会更加的强烈。
眼前就有一个十分好的对象,它们为什么不利用呢?
脸上露出的邪恶的笑容,它们逼近着初次见面的少女,就如同野兽饿了就会捕食一样,想着做出极其自然的举动。
少女躲闪着瘦小又尖锐的爪子,折断了又小又脆弱的小矛,尝试着对话,说着一些自己才能听懂的抱怨与倾诉。
小恶魔们并没有听她倾诉的理由,只是一味的发动徒劳的攻击,脸上依旧挂着那嘴角裂开到眼睛下的可怖笑容。
少女哭着把他们都送入不见有任何变化的肚皮之中,她没有折磨它们的念头,只是用更加精进的利爪瞬间让他们停止了生命活动。
她坐在地上哭,诅咒着世界,诅咒着自己。
然后她祝福着自己所爱的一切,愿他们有美好的命运,她再度踏上永无止尽的旅程。
又过了几年后,她已经完全精通了自言自语的秘诀了,但是依旧无法一人分饰两角,这是她没有接受那个奇怪的男性偶像团的演技培训的结果,她有点点后悔。
她主观的精神中,也能认知到过了远远不止一年的时间,她将自己的残骸的皮肤撕下,用途中吃下的蜘蛛而能产生线的能力粘合成巨大的袋子,让她得以装下旅途中的特殊物品。
例如,一小块的魔像残骸,一朵小小的黄花,或是一个巨魔的头骨。
她对着自己亲爱的战利品说话,给他们取了品味很差的名字,不过战利品们丝毫没有意见,只是静静地听她讲述,今生或是那个遥远前世的故事。
她经常说,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圣山,看看那位被称之为神的少女。
她也说,她很想逛逛王国内的各个领地,甚至还有三位公爵的领地没去过呢,而且还要和她熟人的家人问好。
她佝偻着背,背着越来越大的袋子走在虚空之中,就像散步一样,用顺手的骨头点地,当做拐杖,只发出与某人交谈的快乐言语,一路走下去。
她很少很少会遇到智慧生物,最开始的那天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竟然有人愿意与她交谈,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而她再度遇到了智慧生物之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那些小小的妖精与她做了两个小时朋友之后,在她激动的想要展示战利品时,她们竟然一拥而上抢夺着她的肢体。
而最受欢迎的就是亮晶晶的眼球。
她十分困惑,但是她无法舍弃这么一批可爱又能说出话语的小生物,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同伴”。
妖精们与她和睦的相处了数个年月后,就在再一次的争抢他们所喜爱之物的玩乐途中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从不高的低空坠落到地上,一动不动。
剩下的妖精并不在意,只是继续玩着他们永不腻烦的游戏。
她默默的看着这一场面,收拾了倒在地上的妖精们,放在那个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肢体山旁,再度踏上旅程。
她久违的感到了一些波动,但是那些波动是什么呢?她早已忘记该怎么称呼这些感情了。
作为正常人类生活的20半载年月,对于永恒的虚空来说,过于短暂。
在时空的夹缝中,永恒的旅人不会停止她的冒险,她毫无理由,也毫无目的,内心中丢失的东西越来越多,背后的物品也积累的越来越多。
她忘记了前世,和她一起生活的家人,她也忘记了在原始的大空洞中,为了生存进行过的努力。
她忘记了哭泣,愤怒,痛苦,欢乐或是激动。
但是她依旧没有忘记在这个世界上给她带来安心的人们,他们是一群冒险者。
她记得不知何时,那位有着粉红色头发,不知名讳也不知样貌的孩童说过,她想当冒险者。
同时,她也彻底忘记了,为什么自己空无一人的内心深处,有如此之大的一团冒险之火。
但是她决定不熄灭它,她要带着它一路走下去。
哪怕在虚空中走下去,也有着如此乐趣,那我如果在世界上冒险,那会怎么样?
她不禁想着这些与现状无关的事情,内心升起了自己也搞不懂的感情。
她结束了对看似人类的长翼类人生物的捕食,擦了擦嘴,拔下一根鲜艳的羽毛,插在物品山的最顶端,继续走向空无一物的虚空。
她第一次感受到,超脱空间的吸引,她转过身。
她看着另一片空无一人的虚空,向那边走去。一步一步,如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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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自身计数的方式,在专用的皮质小板上已经刻上了1553道痕迹,在我想到这个方式之前度过的时间已如过眼云烟一样消失了。
我背负的巨大背包越来越重,里面总是装着我自己无意识间收集起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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