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妹妹逗笑,任秋时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宝宝……相信科学。”

“不还有人试图通过科学死而复生的嘛!我这是……敬畏生命!”

“好吧,那你希望我和她说些什么呢?”

“唔……什么你就安心地去吧之类的?”

“我觉得假如我真的这么说了,”任秋时捏捏她的手指,“我妈估计会更生气吧。”

任冬苒张了张口,没再多说什么,抱着花走到深处,准备放到任婉的墓前。

任婉的名字好端端地刻在那里,一笔一划间都浸润着老照片中女人温柔的气度。而她的墓前此刻竟摆着一束白玫瑰。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任冬苒诧异地蹲下认真端详,玫瑰还沾着晨露,花瓣也丝毫不见枯萎——显然还新鲜得很。

“唔……可能是你妈妈那边的亲人?”

“妈妈那边的亲人?”任冬苒怔了怔,她对任婉的记忆都只剩下那廖廖几张照片和她决绝的死法……从来没有人跟她谈论过有关她生母的任何故事。她不知道妈妈多大年纪、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她出生于怎样的家庭,又是为什么会和任国梁结识乃至生下了她。

甚至连这方小小的墓……也是资源整合后她一个墓碑一个墓碑自己找到的。

假如任婉还活着……她或许还是有机会听听她故事的吧?而她……会不会拥有一个健康一点的童年呢?

可惜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上一代的恩怨仿佛都因为主人公的死亡就此作结。继续执着纠缠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能找到这块写着任婉名字的地方作为纪念,已经是不幸中的幸运。

于是任冬苒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拎着两大包纸钱往空地走去,路过一个墓碑时任冬苒脚步顿了顿,还是没能转过头与那个名字对视。就像两个在街头擦肩而过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她驻足的地方。

长辈的死亡冥冥之中也可以理解为寿命已至,偏偏同辈的离别总会让人在不自觉间心脏抽痛。

徐泠泠的死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任冬苒身体里的隐疾……祭拜她便是除去病根的最后一步。

哪怕时至今日,任冬苒自认也根本没有做到接受徐泠泠的死亡。

她总觉得那样明媚灵动的生命还会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绽放。她其实无法理解徐文珠为什么能这么迅速地收拾好心情步入下一段人生。她像是被独自留在了废弃的月台,长久地等待约好一起旅行却迟迟未到的友人,也长久地等待那一班永远不会到来的列车。

只有她把小孩子的约定当了真,也只有她固执地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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