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
卫淮哪会放过这种学习的机会。
孟金福也不藏着掖着,跟卫淮讲说起来。
按照孟金福的说法,鄂伦春人的弓很有些讲究,在山里,以前做弓的时候,用的材料是黑桦树和榆木来做弓,后来渐渐发现,落叶松和一种叫报马子的木头弹性更好,而且要那种斜着生长的树才行,因为韧性足。
所以现在制弓,几乎都是用这两种木片熬鱼皮胶粘合在一起制作而成。
不过,孟金福这根放在垫着睡觉的野猪皮下边的木头更不简单,这是他听说柘木做弓最好,特地托一个回家探亲的知青,从河北专门带了三根回来,以一张毛狗皮作为交换。
有两根在弯反曲的时候,裂了,只成功了这一把。
所谓的柘木,俗称桑柘木,还被称为帝王木,黄金木,据说以前皇帝龙袍上的黄色,就是用这种木头提出来的黄色染料制成的,叶片可以用来代替桑叶喂蚕,吃这种叶片的蚕,吐出的丝线更为坚韧。
听说蚕丝也是能用来制作弓弦的东西,可惜北方不养蚕,孟金福所作的弓弦,只能以鹿筋或犴筋拧成。
柘木弓体早已经被孟金福平日里做出来了,今天要做的事儿,主要制作弓弦。
在孟金福的指点下,卫淮找来木板垫着,用斧头将这些变得坚硬的鹿筋砸劈,然后顺丝一根根撕下。
孟金福也在火边撕着鹿筋,两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将那些鹿筋撕成了丝线,然后孟金福又开始用绞线器将这些丝线在不断的添加下搅成一根紧实的细绳,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挣扎着站起来,用腿别着那根柘木弓压弯,把弦给绷上。
他拉着弓弦试了试弹力,很是满意的样子,然后将弓弦取下来,把弓又挂在墙边。
“大爷,抽空指点我找一下木料,我也做一把呗!”
见孟金福事情忙完,卫淮讨好地商量。
谁知道,立马迎来孟金福的白眼:“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做弓?”
这话说得卫淮一愣:“我看他们出猎,都带着弓……”
“那能一样吗?我们鄂伦春人的,从小就开始跟着大人学打猎,扎枪、弓箭、渔叉啥的,那就是从小当玩具的东西,再笨的人,也能练出些水准来。
你呢?你都二十岁的人了,等你把弓箭准头练出来,晚喽!如今是玩枪的年头,找机会弄一把枪吧,那玩意儿,比弓箭好学,啥都能打,更直接了当!
学弓箭,你是能用弓箭杀青皮子还是杀野猪?别的不说,就野猪的皮都不容易穿透,还是枪好,打准了,就一枪的事儿,一枪打不死,还能开第二枪……
哪怕是只能开一枪就得装弹药的老洋炮或者汉阳造,也比弓强。
我跟你说做弓这些事儿,只告诉你用些什么木料好,是因为以后设地箭捕兽的时候用得到。
现在做这把弓,是准备等我死了,用来做陪葬的。”
孟金福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怅然。
这话听得卫淮一愣:“大爷,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身体还那么结实……”
“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我们族人,常年在山里生活的,不少五六十岁就过世了,我这活到七十来岁,已经算长寿了……攒钱吧,攒钱买枪。”
孟金福拨弄了一下火堆里的柴火:“等身上的伤养利索了,我让绰伦布库他们,领着你打猎。这种事儿,边打边学,光嘴上说说,不行!”
从孟金福那里回到浓突汗的撮罗子,卫淮从没这么激动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攒钱,攒钱买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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