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手术室不让……”我隐约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在说话,但声音像是隔了层玻璃瓶,被打磨得混混沌沌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外界的一切我似乎都感知不到了,我的眼睛里只剩下床上的那抹银光,我伸出双手,朝血迹爬去,肩上却突然出现一股大力把我按住。
我完全不理会肩上的压力,只是死命的往前爬,手指终于勾住了一个凉丝丝的金属。
这是小钳子?不是耳环?
“我说你这人咋这样?”
确认了那抹银光不是红姐的铂金耳环后,那种被封闭的混沌感渐渐散去,我的眼睛也开始慢慢聚焦,然后便看见一个穿着浅棕色制服的护工正抓着我的胳膊,满脸不耐烦,“都跟你说了家属是不能进手术室的,你这人怎么还是死命的往里面爬……”
我正要开口说话,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小虎打来的。
“师父,红姨没事儿,我接到她了……”小虎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降临。
小虎告诉我,他在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然后就看到那辆冷藏车开走了,并且冷藏车后面还跟着我的宝马,两个车紧紧的跟在一起。
他知道我去太平间了,觉得有些奇怪,就立即开车跟了上去。
宝马车一直开到了“一九一二”酒吧一条街,宝马车门打开后,一个陌生男人撑着伞从驾驶座上下来,把一个女人护送到了一个名叫“回归玖柒”的酒吧门口。
那个女人,就是在骨科医院突然失联了的红姐!
现在他已经接到了红姐,正在往家里赶,马上就要到家了。
挂断了小虎的电话后,我也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直到到家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红姐,我才有了真实感。今天晚上的经历如同坐过山车一般,饶是我这些年已经身经百战,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没办法,这些人都是做死人生意的狠角色,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我想这些人不介意多一具尸体。
“你没事儿吧?”我拉起红姐的胳膊,上上下下检查起来。
“放心吧!我没事儿。”红姐笑着抱住我,轻轻在我背上拍了拍,“我是什么人?就凭他们还拿不住我,今天圆满完成任务!”
说着,红姐拿起手机,把一段视频发给我。
我点开视频一看,镜头虽然有些摇晃,但还是看得清太平间的牌子,透过太平间的门缝,我看到太平间里面的解剖床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尸体,离门最近的是一个老太太,手上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突然,视频里传来了一声大喝:“谁在那儿!”,拍摄立马就中断了。
“这是?”我的手有些颤抖,虽然心中早就猜到了一些端倪,但亲眼看到的冲击还是不同。
红姐点点头,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气泡酒,拔开塞子,倒了两杯酒。
“我拍了几分钟,就被他们发现了。”红姐晃了晃高脚酒杯,喝了一小口,端起另一个酒杯递给我。
红姐从电梯下到太平间的时候,发现那里竟然灯火通明,而且里面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此外还有各种像是电锯、电钻的声音,她看门没有关严,就躲在门缝偷看,发现平车上的都是运进去的死人,装在推车里的是解剖下来的骨骼。
一群穿着蓝色一次性手术衣的人正拿着锯子、电钻、凿子在那里熟练的拆解尸体,骨头被剔出来,骨头上的肉以及内脏就直接扔掉,为了保持颅骨的完整,他们锯掉尸体的头,用凿子和锯子打开天灵盖,用电钻在脑子里面掏,打烂的脑浆顺着鼻孔、嘴巴往外流,眼珠子直接滚到地上。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忍不住全身发抖,胳膊一个不小心打在了门上,弄出了声响,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红姐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甩了甩头,仿佛是想把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我还没来得走就被里面的人抓住了,我说自己和朋友在酒吧里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选了大冒险,朋友就让我来太平间逛一圈。他们没信,立马就把我扣住了,还把我手机拿走了。”
“那你最后是怎么出来的?”我一把捏住红姐的手,心疼地问。
红姐得意一笑,说她早就把手机的相册设置了自动上传云端,被发现的时候,视频已经自动上传完成了,然后她在那些人扣住她之前就把视频删了,并且她刚到太平间走廊的时候还拍了一张自拍,所以手机被他们收走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了那张自拍照,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那些人在她的手机里捣鼓了一通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红姐反倒是当场发起了酒疯,说自己可是商业银行周行长的干妹妹,而且还经常和骨科医院的王院长一起打麻将,现在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翻手机,这种行为严重侮辱了她的人格,她嚷嚷着现在就要给王院长打电话,让他给一个说法。
“我手机里可是有不少合照,他们看到自己院长跟我的合影,立刻就慌了。”红姐狡黠地说道,“他们给我道歉,我就在那儿胡搅蛮缠,说除非领头的那个给我当代驾,把我送回酒吧,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还是红姨厉害!这应变能力,绝了。”小虎在一旁说道,“我跟着车看到了的,他们表现的可客气了,一直把红姨送到酒吧门口才走。”
“话说,”红姐把高脚酒杯放在茶几上,“他们把这些尸体偷走解剖,图的是什么呀?活人的话还能卖器官,死人的应该不能用了吧?”
“红姨,人的骨头,其实也是一种器官。”小虎看了一眼红姐的脸色,轻轻开口,“补牙填充的骨粉,隆鼻用的异体软骨,最好的原材料都是人骨……我听说,在国外的黑市上,一具人骨能卖几千美金……”
“啊?用的是人骨?我的天啦!”红姐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还好我没有听她们的去整容!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
“阿明!”红姐拉住我的胳膊,表情凝重地看着我。
“自古以来的老话里,骂人挫骨扬灰都是最恶毒的,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真的敢这么做!人都死了,尸体还要受这种罪……不如这次我们干笔大的,坑南山殡仪馆一把,把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给搅黄了!”
“好,就听你的。”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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