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

凛冽的寒风中,踏雪缩着脖子,呵着热气搓着被冻僵的手。

边跺着脚,边满脸怨气地嘀咕:“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这样的冷天还得在外头候着!”

她身旁站着另一名丫鬟,低眉顺眼地回答。

“踏雪姐姐,你服侍的是太子最近的新宠。她生得貌美,身段也好,这大概就是天生的主子命,和我们这种下等人不一样……”

踏雪撇了撇嘴,不由嗤之以鼻道。

“什么主子命?这女人姿容是美,可你是不知道,她脾气大的很呢!以前是从邺城过来的。那时候狼狈得跟个乞丐似的,结果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太子殿下的宠幸之人。”

她环顾了下四周,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邺城可是萧北麟驻扎的地方,谁知道她是不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过来投奔咱们殿下的?只能说她的手段,可厉害得很!”

身边丫鬟闻言,垂下眼眸,手却暗暗攥紧了衣摆,掌心攥得泛白。

没有再回应踏雪的话,低着头,眼睫掩去了藏在眸底的情绪。

将军果然没料错!

这女人从邺城军营离开后,转而投奔了太子阵营。

……

千里之外的邺城。

主帐内。

萧北麟手腕微动,从一只白鸽的腿上取下绑着的纸条。

这鸽子通体雪白,眼睛灵动,此刻正静静地立在桌案上,偶尔低头啄一下自己的翅膀。

萧北麟展开那张小纸条,目光如刀,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宇间的冷意愈发深沉。

片刻后,他将纸条攥成一团,神色阴鸷。

桌案上的白鸽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扇了扇翅膀,喉间发出轻微的咕咕声。

萧北麟没有理会它,而是伸手将纸团扔进旁边的炭盆里。

火苗攀爬上纸团,瞬间将其吞噬成灰烬。

正在此时,随着一声“将军——”,营帐的门帘被人掀开。

淮柏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叠军务文件。

他抬眼看见桌案上安静站立的白鸽,以及炭盆里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星。

目光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

“将军,这是今日的军务,请批示。”淮柏恭敬地将文件递上,余光却难免瞥向那只白鸽。

萧北麟伸手接过文件,随手翻阅几页:“新兵的招募情况如何?”

“报告将军,又有一万两千名新兵入伍,目前已经完成编队。”

萧北麟听罢,抬手轻轻一拨,那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帐顶的横梁,安静地停在上面。

他沉声说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对一些来历不明或曾有案底的士兵,立即清退,一个也不要留。”

“是,将军。”淮柏答应得干脆利落。

转身准备离开时,又听萧北麟沉声补充:“还有,要多加注意军中的动向,任何可疑之事,立即汇报。”

“是,属下明白!”

淮柏走出帐外,仰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星辰,脑海中却浮现出方才萧北麟的神情。

将军今日的状态与平常不同,那紧蹙的眉宇间藏着怒意。

甚至将军极力在他面前压抑这种怒意。

刚刚丢进炭盆燃尽的那张纸条,又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桌案上的白鸽,到底从哪里飞来,又带来了怎样的讯息?

淮柏低头凝视着夜空,心中泛起波澜。

他并不傻,今日的将军分明是有事瞒着他。

是将军嫌他沉浸在痛苦之中太久,不愿让他分忧吗?

淮柏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对他而言,将军是主帅,更是比命还重要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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