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怀中抱着季云舟的身体,犹如对方出生时候的样子,小心翼翼,关怀备至。

只是当初那一抹慈祥已经变得麻木,他竟有些无法直视怀中的孩子。

仿佛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地质问他怎配做一名父亲,连自己的骨肉都保护不了。

内疚、自责,种种的负面情绪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思绪,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双眼无神地穿梭在人群中。

花灯照耀,也许是灯光的映衬,他的鬓角好似泛起了白光。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亲人。

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苏醒后的季云舟。

更不晓得如何对待自己这个连儿子都无法照料的父亲。

他甚至不敢回家,有些害怕与季云舟独处。

过往的人群看着他怀抱的季云舟纷纷指指点点着,谁也不是傻子,瞎子,如此明显的人彘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世人多愚昧,少有人会表露出关心,更多的则是在看着热闹,甚至满是好奇心的互相打探着,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各种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

什么父亲砍了儿子杂耍骗钱的。

又或是孩子偷东西被人抓到砍掉了手脚的。

种种...

少有识得这对父子的熟人关切地上来问询,可看到季辰犹如死灰的眼神,也都慢慢退去。

若是曾经,自己被人这样指指点点他甚至会有些窃喜,多好的培养道心的机会啊。

可此时,他只觉眼前的世界在逐渐变得昏暗,变得模糊,变得在离他远去。

他抱着季云舟一路向东,穿过喧闹的人群,走过热闹的街道,走向前方寂静的城门。

此时的城门早已关闭,留有几名士兵驻守在这里。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为首的士卒远远地看见季辰行来,忙出言喝止。

哪料往日只要自己开口就会让百姓退去的话语今天竟没起作用,那人怀抱一物依旧缓慢的向这里走来。

“怎么回事儿,莫非是聋子?总不会是想闯门的吧。”旁边一人也瞧出不对,拿出长矛与之前那人站在一起,神色戒备。

“这是?”

“人彘?”

待到季辰走到近前,二人才看清他怀中所抱之物,纷纷惊呼。

“站住!你是谁?怀中抱的人彘又是怎么回事!”

二人将长矛交叉拦在季辰身前,喝问。

季辰并不答话,表情木然的看了两人一眼,又瞅了瞅不远处紧闭的城门,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卧槽!”

“鬼啊!”

两名士兵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吓的大喊大叫。

自此之后,钱五县中又多了一个鬼物吃人的传说。

城外不同于城内,这里一片漆黑,除了四周不时传出的簌簌声外,再无其他。

季辰索性不再隐藏身份,体内灵力震动,跃入高空一路东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处村落前降下身子。

此时已经入夜许久,村中百姓大部分都已入睡,少有几户还亮着灯的。

他抬脚走入,那些被各家拴在院中的狗在见到季辰的时候不仅不叫,还纷纷摇起了尾巴,模样谄媚。

“今天没有东西给你们吃了,下次再补给你们。”季辰轻语着,语态凄凉,缓步来到一处亮着灯光的院落。

他翻过院墙,走到屋门前,“邦邦邦”的敲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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