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话,是在入夜之后才结束的。
古人有同榻而卧的习惯,来表示两人的亲近。
不过显然两人都没有这打算,刘邦只是被王恂引着去了阿房宫内的一处偏殿休息。
虽说是偏殿,却也装饰精美,非地方建筑所能媲美。
只是,刘邦并未感受到传言中阿房宫的奢侈。
一来因为这是晚上,许多细节看不清楚。
二来嘛,便是这宫殿内果真是无人了。
宫女侍从是一个都没剩下,只留下了一些维护宫殿的匠人和军卫巡视。
看来如今这位陛下,果真是一点奢侈享受的意味都没有。
这诺大的宫殿,造的过程中浸透了太多血汗。
如今这般冷清,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作想了。
他拉起柔软的被子,蒙着脸。
不管了,安安稳稳睡过去。
明天一早,他刘邦,就是咸阳的治安长官。
这成了京官,未来还有封王的机会。
这下等老婆孩子接过来了,他们可就没理由埋怨自己。
刘邦呼呼大睡起来,一点身处异地的不适感觉都没有。
白昼降临,刘邦又睡了一个好觉。
便收拾齐整,去迎接萧何。
萧何要今日才能到,倒是慢腾腾的。
这人年纪大了,果真有些拖累。
他倒是不急着干陛下交给他的任务。
反正陛下说了,怎么干活是他自己的事情。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刘邦才在城门口接到萧何。
这位老哥不过比自己大一岁,下车的时候,已经像是身子骨都要颠碎掉一样,非得自己扶着,才没有直接垮塌下去。
“老哥啊,这今日到了咸阳,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明日再去见陛下,今日,就陪弟弟我在这咸阳城中转转。”
“咱们参考参考吃食饮用。”
刘邦架着萧何的胳膊,大笑着环顾四周。
并不拘谨。
还好此时街面上冷清,要不然咸阳的人们就要看见刘邦在泗水亭的散乱状貌了。
萧何轻轻拍着身前,喘了好几口气:
“哎哟刘季啊,你且慢些,莫要只顾着抓着我这个老骨头往前走。”
“先让我喝口水罢。”
萧何灌了好几口水,说什么也不走,非要坐在边上的石墩子上歇会。
他捂着脑袋,哎哟哎哟地喊着:
“这平日里骑马倒没有什么,没想到一坐到马车,反而头晕得紧,身子骨也颠来颠去。容我在这歇一会。”
“你且讲讲,昨日见过陛下之后,有何境况。”
刘邦闻言,麻溜地往萧何边上一顿,怪笑着瞧着他的脸。
伸出手指了指,摇头叹道:
“老哥你也不老实啊。就非得从弟弟我嘴里套出些话来。咱答应过陛下,咱做的事情不能说。”
“也替你问过了,陛下说你另有他用。所以,老哥你还是不要想着打探消息,快快和弟弟我一起逛逛这京城才是!”
他拉起萧何,大笑起来,就在这咸阳大街上奔跑起来。
这午后的奔跑,并非他们的青春,而是两个老兄弟的旷阔未来。
这天夜里,位于这片大地上的远处,原本的齐国所在。
田横正提着刀,拎着狄县长官的头,在身边壮士们的火把照耀下,缓缓迈出了门槛。
门前的道路上,聚集着数十位随从,已经备好了车马,就要赶去兄长田儋所在。
他高举着官员的头颅,感受着身体的紧张和面前人们那充满期待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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