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营燃起的大火照亮了南京的夜空。
震天的喊杀声，密集的铳声，战马的嘶鸣，无不在告诉钱谦益，对面的清军大营真的乱了。
南京城里也已经乱了套，东林小将们接到消息纷纷来到了城墙之上。
老太监韩赞周也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上次受了重伤，刚刚能下床行走的刘观堂。
“钱大人，您怎么看？”
钱谦益莫名的觉得这句话很熟，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熟。
算了，现在不是想着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
他转身一一看向围在城墙边的人。
清军大营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似乎点燃了他们心里的火。
众人都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但他却已经在众人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他犹豫了。
他是个很自我的人，就算是系统的要求，他都不一定会去听。
永远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前世，他就是如此，当你的方案一次次交上去，上司一次次让你改。
改完之后，让你用第一版的时候，你该怎么想？
骂上司一顿吗？
不！
应该是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并努力去寻找自己方案的合理说服方案。
而不是，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一遍遍的去改个没完。
自我怀疑会消磨掉一个人的热情和灵性。
穿越而来的钱谦益，对这一点感受更深。
如果穿越了，还不能相信自己，做自己想做的，那穿越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转身看向清军大营方向，冷声道：“我们可以动用的兵力，有多少？”
赵双上前道：“勇卫营、城防营、亲卫营以及其它杂兵，合计可动用之兵有15000余人，若算上青壮民夫，则可调动40000人。”
他激动的说道：“老爷，清军已陷入内乱之中，只要咱们带人冲上一冲，他们必定崩溃。”
“其实，不用带上多少人，只要2000精骑，由老爷率领，踏破满清大营，易如反掌。”
钱老六本想要斥责，但似乎想到了什么，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赵双的话，显然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意见。
这几日，他们对钱谦益的崇拜，甚至有些盲目了。
私底下，已经有人在讨论给他建庙立祠了。
迎着众人热切的目光，钱谦益沉声道：“好！”
“赵双。”
赵双激动的单膝跪地道：“在！”
“派人巡视，守好城门，未得我命令，擅开城门者杀无赦。”
赵双身子一震，忙道：“老爷，我们真的不出城趁乱攻击吗？”
胡铮也痛心疾首道：“先生，清军大营已然崩乱，我军出城，就算不能一举击溃清军。”
“也能让其元气大伤，如此一来，又可为南京争取不少时间。”
“此，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何不为之？”
其它几人没说话，但也都热切的看着钱谦益。
就连一向最稳重的杨思远也一样。
钱谦益却不为所动道：“赵双，执行命令。”
赵双心有不甘，但还是低头应道：“是！”
钱谦益似是知道他们心有不忿，沉声道：“一切都太顺利了。”
“顺利到超乎我的想像。”
“我不过使了个离间计，让多铎杀了刘良佐，激化矛盾，便已经达成我的目的了。”
“但你们看！”
钱谦益指向前方。
“清军大营虽然火光漫天，但却只集中在几处。”
“喊杀声虽大，但营帐并未多乱。”
“战马嘶鸣，却无战马狂奔。”
“你们真觉得，那些新降的明军敢反叛清军吗？”
“或者说，你们以为，南京以外，大明还有军队会来增援。”
杨思远道：“先生说的不无道理，可万一呢？”
“从皇帝出逃算起，南京已经守了20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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