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荃紧张的吞咽,祠庙内终究还是太昏暗了些,望向何渔背离碧霞元君神像的身形缓缓向自己走来,他不敢直视。
这女子天人容颜上神情肃穆。宋荃斗胆将面前人与自己见过的衍圣公孔端姝一比较,唐突发觉何渔的眉眼果然和润不少。
承乾据坤秀气钟兮,神名碧霞谁所封兮。
云冠雾裳庙貌隆兮,月星光彩冰雪容兮。
“宋司首。”何渔温吞着开口。
男子连忙抽回思绪,但却未曾回应她的话,只是重复道:“恳请何大家救她性命。”
青裙女子于是走的更近了些,她望向宋荃手中眉眼紧闭,尚在昏迷中的郑天寿,端详了片刻。
宋荃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却只是听道:
“敢问司首。”女子黛眉微垂,“您想要救回这姑娘,是出自本心,还是又或有什么别的所求?”
听见这句话,男人先是本能性的一怔。
“自是出自本心。”
“那小女自当不负司首所托。”何渔未曾犹豫,双手向前伸,就要把绿袍儿从他怀里接过来。
宋荃圆睁双目,不由得惊讶道:“您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自然。”
接过那绿袍儿之后,何渔低头再去看她脸上的伤,不禁颦眉。她随之补充:“元君娘娘慈怀济世,宋司首既然千辛万苦将这姑娘送到娘娘当面了,那我们也没有不尽心尽责的道理……”
宋荃此刻再抬头去看那碧霞元君像,却已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何大家,若是我方才说,本司救她的缘由,确实是别的什么所求呢?”
“那又何妨。”何渔含笑,“人命关天,无论您初衷如何,难道我们碧霞祠会见死不救么?”
男子闻言,当即躬身向她行礼:
“何大家高义。”
“宋司首过誉了。”自男子见到她来,好像脸上一直是这样一幅波澜不惊的神情。这位曳着蓝田长裙的天人女子向身后走去,又将怀中的绿袍儿递给石秀。
石秀本就身材不算高翘,此时她接过这位伤患的身子,只发觉绿袍儿甚至比她还要高上几指之宽,神情有些凝滞。
“秀娘,麻烦你将这姑娘抱去后院厢房,让那儿的道姑们先行好生照料一番吧。”
“唯。”
火衣兀自离去后,何渔再抬起头,直视面前的男子司首,温吞说道:“二位司首既然无事相请了,那便先稍稍再等会儿吧。郑娘子的伤太重了,饶是元君娘娘医治,也需得不少辰光。”
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再把那副刺绣再拾起来。此刻这女子正坐在蒲团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江齐由此询问道:“敢问何大家,大抵需要多久时间?”
何渔曲着腿,仅裹着一层罗袜的双脚都兀自藏在裙下,“理应不需多久,元君法力医愈之下,那姑娘清醒过来也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
“碧霞元君慈悲。”江齐明显更知道如何讨面前这位天人的欢心。
“然而,小女也须得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须得先行告诉二位司首。”却不料何渔突然开口,神情变得略微低沉。
“何大家不妨有话直言。”
“本庙毕竟不是真的医术通神,郑娘子……让她体内紊乱的本元归正,以绝性命之虞倒是不难。”她却话锋一转,“但是,本庙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郑娘子的手脚皆被人活活挑筋,像这样已经彻底药石无医的地方,我们救不回来。”
何渔哀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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