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四年,洛阳百花会,几丛芍药花旁,三四个小妇人娉婷而立,娇怯怯,俏生生,于那千百粗质汉子间,似有万般颜色,更添三分醉人春意。
恁是多出名的好汉,都要侧首细细打量;便是那德高望重的耆宿英雄,旁人不觉时,也会遮掩着偷偷瞧上几眼。
却有一豪气干云的魁伟大汉,只顾着和那许多破烂乞丐,莽撞汉子,猜拳喝酒,得意时呼喝狂笑,好不畅快。
偏生,那那花会中的上千豪杰,都不及他一人气概,真乃世间第一等的英雄好汉!
便是那去了道装,四五十岁模样,闲坐于白马寺前孤僻一个的秦正,在欣赏美人与花争艳的秀色时,也忍不住挪移了目光,去多看他两眼,心中也是一般的夸赞:
“好一个英雄汉!”
却随即,微微转了头,不经意的看向身前不远处,一个令人厌恶的家伙。
那是一个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丁累累的鹑衣,年纪极高的老丐。
这老乞丐,便是那丐帮中辈份极高,地位十分尊重的徐长老,便是丐帮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伯”,丐帮中没有一个不是他后辈。
他号称退隐已久,说是早已不问世务,便是如今的帮主和传功、执法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是随便说说家常。
然而,丐帮每每有什么大聚会,却常常舔着一张老脸过来,占点便宜也罢了,却总爱端着一副祖宗的架势,装作不问世事,在暗地里给后辈撑腰。
前任汪帮主早年间抓着他把柄,顾念他脸面,迫他自己退隐。到了后来,却也碍着那一重“师伯”身份,不愿和他彻底撕破脸。
以致后来,号称江湖上第一大帮的丐帮帮规逐渐废弛,虽是汪帮主老迈心软,疏了管教规矩所致,暗地里却也不该少了这老不修的一分功劳。
这一任的帮主乔峰主掌帮务后法度森严,气度广大,却是将丐帮重新整治出了一派森严气象。
此时百花会上,秦正早没了初来这大宋的欣喜和郁闷,一颗心再不同往前那般,竟好似百无禁忌了一般。
此时于这百花会上,看见了这年岁还不如他,却一脸祖宗样儿的假腔式,便即恶念生出,存了戏弄他一番的心思。
眼见那老丐又遮掩着偷瞄那娇怯怯的小妇人时,秦正忽然暗送掌力,却是将他连人带椅子,朝着那芍药花丛,平平送前了丈余距离。
这一下,突然而发,秦正此时内力之精纯,拿捏之精巧,场中人虽十分众多,却是未有人瞧出是他出手。
除了些精明的,其他人还道是这老丐自己施展功力,给大伙儿露了一手。
有那蠢笨的,喝彩声已然出口,方才觉察出不对。
却原来那祖宗样儿老丐的位置和模样忽然变得十分突兀。好似专程坐在了几个小妇人身前,细赏花容月貌一般。
直看的几个小妇人脸色羞红,低着头转到了花后去。却有一个远较其余小妇人美貌妩媚的玲珑女子,眸中泛着湫泊水光,苗条摇曳的走近来,挨到了副帮主马大元身旁,才怯怯低下头去,似是受了十分委屈,令人怜意深切。
众人奇怪莞尔促狭的目光围视而来,更有些和丐帮无多少交情的江湖人,直直嗤笑出声,怪话这老丐好不知耻。
老丐那飘飘的白须却似乎颤抖起来,脖颈涨红,从椅子上弹起身来,转向后方,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已然大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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