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听到这个声音精神一振,转身向发出声音的高欢肃然问道:

“不知贺六浑有何高见?”他逐一扫视方才七嘴八舌发言的众将,微微叹气接着道:

“我方才也都听到了大家的想法,满堂将领都不愿意去救援怀荒,唯有你贺六浑似有不同意见,能否给大家解惑一二呢?”

高欢出列躬身淡淡道:

“领军,怀荒和我怀朔同属六镇,仅从镇中实力来看,我们军力、粮草都相差无几。而据军报所称,那柔然阿伏干部落仅出动了一千游骑便一日攻下怀荒镇城!仅仅这一千人,不但给怀荒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且掳走镇民牛羊无数。”

说着,高欢转身看向身后其余其余将领:

“诸位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堂内登时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那怀荒怎地如此窝囊!一千人破城?别说他怀荒镇有好几万的兵士,便是几万头猪,也不至于一天就给人破城啊!”

“你就别在这阴阳怪气了,怀荒的情况怎么样你老兄还不清楚吗?那巡城兵士穷的连皮甲都穿不起了!据说怀荒被攻破前几天,兵士们就扎堆去镇城讨要饷谷,结果那镇将于景连面都不愿意露。在那种情形下,怀荒的士气能成个什么样儿。”

“就是!饿的眼冒金星还怎么打仗!那于景真不是个东西!自古道:‘天无白使人,朝廷不差饿兵。’,我看这怀荒被破也是活该!”

“唉……”

上首一声长长的叹气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镇将段长听到大家越说越过分,又联想到怀朔镇的现状其实也是不容乐观,忍不住长叹一声唏嘘道:

“今年天象不利,盛乐、河套等地暂且不论,便是中枢洛阳附近的中原地区也是禾苗枯焦,灾荒严重。我六镇这几年本就在慢慢的被边缘化,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更为不受待见,无饷无粮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众人连忙附和,都道粮饷不发本就是洛阳的问题,与领军并无一点关系,我等并无埋怨领军之意云云。

段长却一脸疲色的摆了摆手:

“我自知才能不足,心中空有经略好怀朔的夙愿,却委实没有那个能力。这么些年来,怀朔在我手里也只是勉强维持罢了。说起吃不饱饭的兵士,我段长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怀朔便是没有。我……我与那怀荒镇的于景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高欢刚要开口,却被另外一个高个子将领抢先:

“段领军不必妄自菲薄!怀朔究竟如何,我们这些人有目共睹。如果没有领军在,只怕我怀朔真就变成另外一个怀荒了。”

高欢抱拳颔首,接着朗声道:

“景彦(蔡俊字景彦,高欢七友之一,时任幢主)说的对!我怀朔能维持至今已经是仰仗段领军仁德了,若不是段领军爱惜兵士,时常存恤孤贫。莫说他人,只我和万景今日也不能立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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