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哲听罢只是略做沉吟便笑了起来。
“此案简单!”在元骏不解的眼神中,只见魏哲果断道:“忤逆不成,以殴伤论,罚刘勃城旦三日,以做训诫。”
见魏哲这么一说,元骏顿时担心道:“君侯,如此轻惩,或有非议呀!”
魏哲闻言当即淡然一笑的解释道:“杜宏虽为刘勃生父,但弃之在先,并无养育之恩,如此父子之义已绝矣。生而未养,不为父子,何来忤逆?”
简单来说就是父亲不仅要生,更要养;生而养,才是“义”。
如果只是因为生理欲望有了一个孩子却不抚养,那就是枉为人父。
见元骏依旧有些担忧,魏哲当即又现学现卖道:“春秋时许悼公食其亲子所制药丸而崩,若以常理论,无疑犯“弑君”“弑父”之罪。然孔子闻之却不罪公子许止,只言其不够谨慎,非忤逆人伦也!”
此言一出,元骏顿时松了口气,当即赞道:“君侯大才,吾不如也!”
有了这个解释,定然没有人会对此案的判罚说三道四了。
……
且不说魏哲如何轻松解决了一桩忤逆大案。
只是当魏哲对此案的论断传出之后,郡内果然俱是一片赞颂之声。
甚至来乐浪郡游学的辽东士子闻言,都忍不住连连颔首。
他们倒不是没有想到,魏哲不仅擅长兵法,竟然也精通义理。
一时间,魏哲在辽东之地的声望倒是越发高涨了。
但是乐浪郡学那边却依然如故。
实际上如今来乐浪郡游学的辽东士子,基本上都是冲着辩经来的。
甚至连海对面的青州诸郡都有所听闻,不少既闲又不缺钱的东莱士子、北海儒生竟然直接乘船浮海而来,堪称顶级乐子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魏哲倒是有些理解他们。
毕竟连他也没有想到,国渊辩经输了之后竟然还有后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国渊写信摇人了,反正没过不久另一位郑玄高足郗虑便来到了朝鲜城,一来便去乐浪郡学找场子去了。
毕竟辽东就相当于青州的家门口。
在家门口被今文经学打败了,郑玄门下可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经过数日的辩经之后,郗鸿豫竟然也不敌邴原。
当这个消息传开之后,郑玄门下就真的坐不住了。
如果说郗虑是因为和国渊的关系好才过来助战,那么这次就不是国渊一个人的事情了,凡是郑门弟子都同仇敌忾起来。
一时间,郑玄门下弟子开始纷纷来到乐浪,如赵商、崔琰、公孙方等人。
只可惜邴原日后能与郑玄并称不是白说的,他反而越战越勇,连战连胜。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国渊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能把师兄程秉请来。
毕竟只有这位师兄跟随老师郑玄学习最久,也最得老师真传,同样通晓五经,并且已经开始尝试著述立言。
郑玄曾有言,他弟子中唯独程秉于治学一道走得最远。
果不其然,当程秉来到乐浪郡学之后,邴原日益高涨的气势终于一滞。
数日之内,两人接连辩经八次,结果竟然互有胜负,不相上下。
一时间,乐浪郡学俨然已经成为了辽东的文萃之地。
而作为乐浪太守的魏哲这段时间别提心情有多好了,看着不断前来游学的士子,他只感觉一条条鱼儿在主动往他的笼子里跳。
须知治理地方除了要顶尖的谋士文臣之外,大量的普通文士其实也必不可少,因为再好的政策也需要人去执行。
而这其实也正是中原之地最大的优势,譬如日后的曹操,便从来没有人才匮乏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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